“什么时候学会滴水成冰的法术?”谢青鹤突然问。
“刚才。”伏传被问及此事也一丝得意,“大师兄不想让我多跑几趟,我虽然觉得大师兄太过客气,我服侍大师兄起居洗浴不是本份么?不过,大师兄不想我辛苦,我也得知道好歹。反正我要去河边丢剩下的野猪,顺便洗手,就想想怎么能多带一点水回来——一次就带够。”
“就和登云术与我才琢磨会的真元屏一样,化水为冰我也是想着登云术那儿举一反三,不过,我感觉也很奇怪……我好像知道水和冰是什么样子的,说也说不出来,反正水是这样的,冰是这样的,弄一弄就把水变成冰了……大师兄,我写个密字给你看?”伏传强烈想要分享他的见识。
谢青鹤很早就掌握了五行阴阳之术,并不需要小师弟来教。
不过,他不说自己全都懂得,反而带了些期盼地轻笑道:“以后教我吧。我如今看一个密字,马上精力不济。”说着将下巴抵在伏传肩上,“你上回给我写了一封信,可知道我连着读了多少天?”
伏传尴尬地说:“我总是忘记。信寄出去好几天我才回过味来,又不能再写一封信后悔。”
谢青鹤拿着小师弟的密文情书津津有味读了很多天,若不是被陈起战败的消息打断,这应该是他与伏传相处的经验中最好笑又甜蜜的一段往事。这会儿听着小师弟说后悔,谢青鹤也不禁微笑。
——在小师弟的心目中,他总是无所不能,战无不胜。
谢青鹤不是虚荣之人,从心爱的小师弟未出口的言辞中听出了这番隐晦的仰赖与崇拜,也不免暗暗得意。只是,现实是小师弟弄错了,他确实被密文情书累倒了,细想起来又有些可笑。
伏传叹了口气。
“怎么了?”谢青鹤摸了摸他的耳朵,“何事不开心?”
“日子过得太慢了。”伏传坐在谢青鹤的怀里,肚子里还有没消化的野猪肉,暖融融懒洋洋地浑身提不起劲儿,想的事情就不大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长大……若是和那段记忆的世界一样,直接可以刷地拉到十年后就好了……二十年也行啊。”
谢青鹤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这事实在没办法,只得捏了捏他的脸蛋:“睡了吧。”
“我在想,大师兄那几十年是怎么过的?”伏传突然又提到了他不曾参与的那辈子。
两人为了这事闹过不痛快,伏传不依不饶地跟谢青鹤闹了大半天,谢青鹤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这会儿突然故事重提,素来从容不迫的谢青鹤竟有了一丝心慌。
对谢青鹤来说,跟小师弟闹别扭的那半个下午,实在是太使人烦躁、痛苦了。
好在伏传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还挽着他的胳膊将脸靠上去蹭了蹭:“我这六年都要憋死了……大师兄附身蒋英洲的时候,那皮囊正是风华正茂,就一点儿都不想我么?”
“蒋英洲也是不修之身,大师兄不能炼精化气,那么多年都怎么办?”
“会不会太多了直接……嘿嘿嘿……”
伏传前后历世也有近百年了,平时也不是不跟谢青鹤说荤话,尤其是二人离开现世共同入魔的时候,脱去了师门诫条训诲,身份与生活环境与现世截然不同,伏传有跟谢青鹤开玩笑就很没心没肺。
但是,现在伏传没什么小屁孩的自觉,谢青鹤看着他矮短的身形,婴儿肥的脸庞,实在受不了。
这感觉太诡异了。
谢青鹤默默地转身。
伏传坐在他怀里,被他转身的动作弄得不大舒服,问道:“大师兄做什么啊?”
话音刚落,一面磨得光可鉴人的小铜镜出现在他面前,衬着篝火的红光,映出他粉嘟嘟的小脸。
伏传张了张嘴。
“你再说?”谢青鹤问。
伏传叹了口气,低头认输:“水沸了,我给大师兄煮茶。”
谢青鹤并不肯放他离开,一手抱着他,一手举着铜镜,对准伏传满脸稚气的脸庞:“把你刚才调戏大师兄的话都再说一遍。”
伏传就是仗着谢青鹤在背后,反正也看不清大师兄的模样,就敢饱暖思淫欲,嘴里说荤话。
现在看着铜镜里婴儿肥都没褪去的自己,那些荤话是真的说不出来:“我不。”不等谢青鹤说话,他伸手捂住脸,可怜巴巴地说,“要脸。大师兄,你饶了我吧。”
谢青鹤见他脸颊微微发红,是真的害羞了,才把铜镜放回地上,低头亲了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