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占文也不敢问得急了,只小心翼翼地问:“这病不妨碍性命吧?就是个弱症也不打紧,原也不指望他有多大出息,就是这病来得急,竟似一日不如一日……”
单大夫摇头道:“如今看来倒也不至于妨害性命。老哥也是读书人,该当懂得些医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病说不得就是三五七年之前坐下的,营卫失和才骤然爆发,调养起来或得花些功夫……老夫看了前面先生开的方子,也是井然大度、精微有序,以老朽的看法,已然吃了小半个月了,照着吃下去也是可以的,倒也不必非要换方子。”
谢青鹤偏身坐在床上,微微一笑。
他没想到蒋占文会闹出换大夫的事来,平白误伤了邱大夫。
所以,单大夫来看诊时,他调整自己的假脉象,完全是照着邱大夫开方的方向去调。
单大夫是真正有医术也有仁心的大夫,发现病人的症状与邱大夫开方对照得上,一来不想接这没把握的病人,二来县里与镇上往来三十里距离,三来念着同为药圣门下,好歹是替邱大夫说了好话,替邱大夫正了名。
——他完全可以不说这番话,是蒋家败坏了邱大夫的名声,日后镇上疑难杂症说不得都要去县里寻他,这是平白捡来的生意。然而,单大夫还是说了公道话。
每见君子,谢青鹤必然心情舒朗,这会儿就觉得这位单大夫非常顺眼。
单大夫说话很克制保守,架不住蒋占文和张氏都是爱子心切,非要单大夫写了方子马上去抓药。
单大夫坐了一天的马车,累得要死要活,那边谢青鹤吃了他新开的汤药,蒋占文还陪着他喝了两盅酒,就在蒋家暂住一夜,明日才能回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