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年在乡下住着,跟先生那边也算是常来常往。处事性格都没得挑剔,就是我这样关系不近的徒弟媳妇,他也照顾得到。你要说他是个不体恤、不亲近的冷心肠,那不能够。但是,镇上那老人家,听上去也是个顶顶慈爱的老人家。怎么想都应该是父慈子孝的情分吧?”
糜氏合上珍珠粉盖子,转头摊开手:“偏偏它就不是啊!事情如此反常,我猜肯定是有不为人知的内情,绝不是我们外人看见的那样。”
贺静被她一番分析逗笑了:“照你的说法,先生的父亲若是个不讲道理的凶蛮老者,你倒是可以继续骂先生不孝。就因为他处处维护先生,你才疑心他做了更大的坏事?先生‘不孝’得有道理?”
糜氏点头承认:“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贺静哑口无言。
抵达京城之后,谢青鹤就住进了贺静给他预备的小院,京城已经冷得草木结霜,住在暖屋里果然温暖如春,身上舒坦了,心情就特别放松愉快,看贺静也非常顺眼。
原时安很快就前来拜见,庄彤有了正式的官职,又很得皇帝看重,想溜号都没机会,只得下了差匆匆忙忙赶来团聚。贺静幸灾乐祸:“师兄,先生给你搬了好多东西,还在码头船上堆着。”
贺静在庄园拜庄老先生为师,他这时候说的“先生”,就是庄老先生。
庄彤没好气地说:“你在羊亭借我的下人借得少了?是不认得我家大门吗?还不叫人把东西给我搬家去?还要我自己去搬不成?”
贺静悻悻地说:“那可不成。我家的下人搬着东西,哪里进得了你家的大门?”
他不说此事还好,提起来庄彤就生气,跟谢青鹤说道:“先生,您给评评理。他那一表三千里的兄弟想谋个差事,过了吏部栓选,卡在了文书监。想找宦官的门路,提前把本子翻出来,又嫌文书监的报价太贵——秦大监要八万两,他不想出,抬了几箱子布帛药材到我家,要我帮着去翻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