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父派来相州的死间,她知道,我不知道。”
“我的使女,我的仆妇,我的女护卫……我以为她们都听我的命令,敬爱我,尊重我,服从我。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们不听我的话,她们听茜姑的话,听我父的话。”
“茜姑教我,‘人尽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
姜夫人突然将长几掀翻,上面的饮食灯台都在瞬间被打翻在地,囫囵滚了一地。
“我十岁便读《左传》,岂不知道人尽可夫的道理?!当日兵临城下,舍我全家,阴谋奸细于我身周,整整十二年!从未对我泄露一句真相!直至失风之时,只管对我说‘人尽可夫’——如此亲族父母,与禽兽何异?!我便只有这一个父亲,还得替他死几次?!”姜夫人怒道。
“丛儿,阿母不甘心啊!”姜夫人的双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仿佛燃着两团怒火。
谢青鹤听明白了。
他不觉得姜夫人在哄骗自己,以姜夫人的聪明,她要当奸细,哪可能当得这么被动失败?
陈起也不是吃素的。若姜家将奸细放在他的身边,他哪可能让姜夫人安安稳稳活到今天?所以姜家送了奸细到姜夫人身边,却不让姜夫人知道出间之事,所有的密谋都着落在了茜姑身上。
姜夫人的痛苦之处也在于此。
茜姑出事,就是姜家支使,这一点是洗不清楚的。
今天弄出这么大的事,很大可能并不是姜家想要达成什么目的,而是姜家想要废了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