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不怎么管事情,但他也有常识,知道青州府不该缺粮。
这就显得那日城楼上白芝凤和陈利的反应更奇怪了:“质量如何呢?不大好吃?”
“这世道……能有口吃食糊弄糊弄肚子,哪还有其他的奢求?”安莹将手放在火盆上烤了烤,“不过是有些东西不好叫小郎君听闻。小郎君可知道‘菜人’?”
谢青鹤当然知道。他皱眉道:“军中吃菜人?”
安莹点了点头,解释说:“比起其他州县,我们算是吃得少了。自从打下高州之后,存粮充裕,能不吃菜人就不吃了,这不是……前些日子在城外,那尸体留着也是叫野狗叼了,打扫了战场就拖下来送进了伙房。库里存粮能放,菜人容易烂,这些日子军中都在吃菜人……”
所以,谢青鹤说就吃军中放出的饮食,白芝凤和陈利都不肯答应。底层士兵吃菜人,上等人是不能吃的。陈利宁可给谢青鹤吃白菜萝卜,也不会让他去吃守城士兵们的人肉汤。
谢青鹤入魔日久,见过不少人相食的乱世。
这些残酷恐怖的事情,史官都不愿意刻意渲染记载,却依然不绝于史。
人活着就要吃东西,可这时候的农作物极其低产,全民耕种也未必能个个填饱肚皮,碰上连年战乱各州互别苗头,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养那么多兵用来打仗,就得要更多的农民种地供养,张嘴吃饭的人多,种地产粮的人少,怎么都是入不敷出。
一旦遇上灾年,各州势必要开战互相打劫,抢别人的粮喂自己的兵,生存非常残酷。
陈家已经有了剑指天下的胸怀,詹玄机也劝说陈起要以君王之心善待天下,然而,哪怕是到了马上就要攻打王都的此时,陈家仍旧保持着不留俘虏的潜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