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妘宝器的心口就像是有一滴清水掉进了油锅,嗤地一声烧穿了她的心房。
妘宝器捂住自己的心口,循着冥冥中的感应望去,看见了坐在床边流泪的缵缵。她苍白木然的脸上抖了抖,魂体往前飘了半尺,又远远地停住。先看伏传,再看爽灵,半晌才问:“缵缵?”
缵缵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陌生困惑又惶恐地望着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鸟儿。
妘宝器打量天地四周,没有错过缵缵胳膊上缺失的血肉,漂浮在真元涓流中的命灯。她问伏传:“技不如人,我可任凭处置。她一生不曾得我半分好处,也请不要迁怒于她。”
伏传听她说得稀奇,不禁问道:“你明知道她身在青州,却以咒术谋刺青州之主,这时候倒想着求情叫不要迁怒?你不知道这是牵累九族的罪过?”
妘宝器不好辩解。毕竟,在踢到伏传这块钢板之前,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失败。
“你用她的命拱卫自身,充作盾牌。我与你斗法之时,若不能斩去她的命盾,就不能将你魂魄抽出皮囊。你先将她当作牺牲,这会儿倒来假惺惺地充好人……十月怀胎就这么了不起么?”伏传问。
妘宝器摸着自己被女儿泪水烧穿的心口,突然就不说话了。
爽灵突然说:“她不知道。”
缵缵母女与伏传都闻言回头,爽灵继续说道:“上古时,凡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尊母至大。守庙祭祀之人,也多由女子充任。繁衍后嗣时容易丧命,就有巫法以子护母——有母则有子,死了一个孩子,还可以再有无数孩子,若为生子殒命,孩童没有母亲抚育,多半也不能存活。”
“你所学古籍传承,是不是已经看不懂最初的古字了?多半也不知道借子息命元维护自身的法门出自哪一道咒文。”爽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