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伙计后,伏传转身要走,被床上悬挂的银勾挂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伸手扶稳,才发现那只银勾做工精美,勾尖上钝钝地蹲着一只吃萝卜的小兔子。
伏传的心蓦地涌起一股酸涩,让他想起了外门文书中整洁冰冷的几页记录。
他此前就看过文书,也和前来杏城调查此事的外门弟子面谈过,知道这位“安小姐”,“安氏”,民间所称的“安仙姑”。但是,一直到今天踏进这间小屋子,在她生前起居的屋内看过,见过她亲手所作的画,看见她充满少女气的被褥坐垫各种挂件摆设……
纸上的名字,谈话中的称呼,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师弟?”谢青鹤提醒了一句。
伏传用手将银勾稳在空中,答应一声,与谢青鹤一起出门。
伙计先前把人都支开了,这会儿谢青鹤与伏传出门也没有撞见外人,沿着屋檐走到前边铺子,依旧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伙计的小徒弟蹲在火盆前烤火,云朝弯腰在谢青鹤用过的裁缝桌子上动作。
伏传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云朝在做一件奇怪的小衣服。
“……主人。”云朝把那件小衣服塞进了包袱里。
那是在给阿寿做棉袄?伏传马上想起云朝睡前撸猫的蠢样子,刚刚略微抑郁的心情迅速晴朗,凑近把云朝塞进包袱的小衣服拿出来,发现针脚居然还挺匀称:“我算是发现了,使剑的人手都稳。”
但是,云朝不会收针。他把所有的线打结连成长长地一根,实在没办法收尾就打了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