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被他问得一愣,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与谢青鹤可以说是无话不谈,任何事情他都敢去找谢青鹤“问”一遍,但,很多事情他也确实不会跟谢青鹤直说,宁可自己默默隐忍。
就如同他和谢青鹤赤诚相对许多年,那也不可能两人一起上茅房,彼此对着放臭气。
哪怕是道侣至爱之间,也要留存一些私密和体面。
谢青鹤继续问道:“在观星台时,你夜里不睡觉,坐在榻上发呆,你说是不足一提的小事,说出来怕被我笑话,不是不肯对我说,而是不肯对‘大师兄’说,不肯对任何人说。如今又坐在这里发呆——这又是不肯对‘大师兄’说,不肯对任何人说的不值一提的小事么?”
这番话切中要害。
伏传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表情略显艰难。
谢青鹤见他这样就有些慌了,犹豫片刻之后,拿手抹了抹他的脸:“我不问。我不该问。”见伏传眼底带着晶莹的湿润,他心中越发难受,“我不是逼迫你。我只是……”
谢青鹤叹了口气,带着些歉疚赔罪的意味,低声解释说:“小师弟,幽精爽灵都有同样的记忆,我原本是不该有情智的那一部分。等那个‘我’回来了,我就不在了。他们喜欢你,我也喜欢你。我或是不能与他们相比……也想尽力使你开心。”
“我只是想为你分忧,如今话赶话多问了一句,让你如此难为,倒是弄得本末倒置。”谢青鹤用手抚摩他的脸颊额头,低声安抚,“你别难过。只要你开心,别的都不重要。”
伏传被他几句话说得哽咽了一声,摇头否认道:“我说过,大师兄就是大师兄,没有这个大师兄那个大师兄……”他抱着谢青鹤的胳膊擦去眼泪,真正触动了情肠,难以自抑,“正因为是大师兄,我才不敢说也不敢问……”
谢青鹤分得清楚他的情绪真假,皱眉道:“你,究竟……为何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