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土路上没有统一安装的路灯,宾馆在屋旁挂起的灯泡忽闪忽闪,勉强能照亮周围的一圈,但因为下着大雨,昏暗的灯光在地上映出植物被风雨吹动的影子,反而更吓人了。
说实话,方展有点退缩。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江宴升出事的可能性。
这里是一个通讯良好的小村庄,距离镇上只有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他和王嫣作为同伴都还在旅店里,他们的身份也只会给这里的居民带来利益。
几乎没有发生意外的理由。
或许江宴升只是不知发什么神经想在外面转一转。
这也符合他的性格,不是吗?
方展这么想着,越来越觉得自己下来找人有些过于冲动。
但他仍站在原地,思忖片刻后,用没打伞的那只手摸了摸口袋中的打火机,然后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往村子更深处走了。
对于江宴升,他没法那赌万分之一的可能。
方展紧绷着神经,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自己或许该像江宴升戴戒指一样给打火机也拴个链子,挂在脖子上掉下的概率大概会比从口袋里掉出去的概率小很多,也更有安全感。
越往前走,便离身后的光亮越远。
他将手机的灯光避开了两边的住宅,只往两边半个人高的杂草丛中扫着。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手机的光亮从杂草丛扫到了一处院子的葱棚里。
方展继续向前,停顿片刻,又往回退了几步。
与葱棚只隔着一个柴垛的砖房后,是他之前当作美景的江水,而在江与土房间的泥地里,被光照亮着,是一只半露的人手,旁边是血色的水坑。
震惊愈甚,反而愈发镇定。
方展半捂住手机的光亮,给王嫣拨过去了一通电话。
雨水打在树叶上哗啦啦的响着,一道闪电自天空划过,手像是被人拖动般突然向后移了移,而被电光照亮的瞬间,方展隔着木屋的窗户与一个男人对上了视线,也看清了四周的环境。
那个院里躺在泥里的根本不止一个人。
身后草丛响动,方展凭着直觉挥出了拳。
来人似乎没想到他力量这么大,不过几个瞬间的交手,就被打倒在地,不甘心的扑过来,扯住了方展向后退着的腿,两人撕扯间,手机被甩到了地上,又被躺在地上的人顺手按断了。
方展觉得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江宴升不是完全手无缚鸡之力的白斩鸡,地上这人的力量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
江宴升不在这。
木屋后的男人此时也靠近了,方展将死命拽在自己腿上的人踹开,飞快的捡起手机,往来时的方向退了两步,然后跑了起来。
他想错了,他们的身份会给这里的居民带来利益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不是这里村民的想法。
如果出事的不止一个两个人,在一个小村子里,也不该是个人行为。
就他妈离谱,瓴方之前来过的考察团是干什么吃的?
他避开了来时的那条土路,等身后追自己的脚步消失,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脚下。
手机在跑的过程中被他关了手电筒,四周只剩下无尽的黑暗,让他整个人都犹如被抑制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