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酆都大帝二十九

张大姨摇摇头,表示自己虽然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但实际上,对于院里的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楚,她说:“具体什么名字我不清楚,但我叫他老郑。”

“这保安是郑小文的亲爷爷?”沈睿继续询问。

张大姨摇头:“应该不是。我在这里干了有四五年了,这孩子就是我来的那年过来的,来的时候好像才四岁多一些。不过说起来也很奇怪,老郑就给他取名了郑小文,对他比其他孩子都要好,这孩子也跟着老郑在三楼里睡觉。”

沈睿:“那老保安现在去哪儿了?前阵子我们过来的时候看他躺床上,听说是摔倒了不能动弹,这会儿就能走动了?”

老保安摔倒的事情张阿姨并没有听闻,听到周元这样说,她也有些惊讶。

她摇摇头道:“没听过他摔倒的这事。”

沈睿再问了几个问题,见问不出什么后,就和张阿姨一起回到大院里。

而这边李兵兵也逐个询问院里的小朋友,大家都说并没去过后山,也并不知道那个叫做小磊的小朋友出事了。他们属于一问三不知,就没再继续询问了。

派了几名警员在福利院等着杨梅和那名老保安回来,沈睿他们就驱车带着郑小文回滨海市局里去了。

因为对方是小孩,所以不可能像对其他嫌疑犯一样进行审问。

周元和沈睿他们把他带到了一个房间,给他递了水果和饮料。几乎未喝过饮料的小孩,捧着可乐喝了几口,便不舍得放下。他拿着可乐瓶,抬头看着给他递可乐的沈睿,眼里似乎有讨价还价的可能,他说:“你可以问我问题。”

沈睿却不觉得他这样子好笑,坐在他对面,一脸严肃,“你诚实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那个坑里埋的是你的朋友小磊?”

小文纠正他的话:“他是我的玩具。”

把人命当玩具的,沈睿彻底被激怒了,一掌拍在桌上,在安静的审问室里如同一声惊雷。可郑小文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看,手里还是紧紧地握着那瓶喝了一半的可乐。

沈睿从牙齿缝里蹦出话来:“他是人,不是玩具。”

小文看着他没说话。

“你冷静下。”周元轻声对沈睿说,然后看着郑小文,声音依旧淡淡:“小文,你喜欢不喜欢那个玩具?”

小文点点头,“喜欢。”

“是谁把你的玩具给弄坏扔掉了?”

小文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眸:“是爷爷。大前天有人过来院里,爷爷带着他们去洗澡房。那些戴着口罩的人透过小铁窗看,然后我在角落里偷听到他们说小磊的身体看起来很不错,要把小磊送过去试试,那人会很高兴。”

沈睿眼瞳骤缩,想开口询问到底什么意思。

周元轻拍了下他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出声。他问:“那他是怎么死的?不是说要被送走吗?又怎么忽然死了?”

“小磊晚上被人接走,半夜送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到爷爷把他带到后山腰去了。”小文轻轻地说完,拿起可乐灌了几口,有些天真的打了个嗝。

如此乖顺就说了出来,沈睿还抱着一丝怀疑。

不过目前情况,只能先等法医的尸检报告。

出了审讯室,李兵兵给还在天海福利院的兄弟打电话询问杨梅他们的消息。

从他们通知杨梅到对郑小文的审讯完毕,已经过去快有两个小时了,人影都没见着。

再次给杨梅打电话过去,电话却已经是关机状态。

李兵兵心里顿感不妙,赶紧命手下去调查杨梅他们的下落。

而这时,法医小六六也初步对尸体做出了判断。

“因为天气原因,尸体算是保存的挺好的。但是这小孩的身上,都是鞭痕。”小六六沉着脸拿出小磊的尸体照片,提给周元他们,“你们看看,身上的痕,应该是类似于藤条之类的物体抽打导致的。”

他停了下,继续说道:“不过致命伤不是身上这些鞭打的痕迹,而是头部的撞击。”

新的一组照片分发到周元他们手上,小六六推了推眼镜框,说:“你们看头部有一个凹陷处,颅骨破碎导致的死亡。”

他和周元他们解释,“看后脑勺的凹坑的大小,应该是从两三楼摔下来,摔下来的时候应该是头背部朝下。”

小六六给他们做了一个示范,他站在桌子上模拟高楼,背靠着阳台倒下去才会形成的状态,他说:“楼层应该不会太高,因为如果楼层很高,颅骨会碎的更彻底,几乎整个后脑勺都会塌陷进去,里面的脑脊液也会喷溅出来,所以我认为楼层大概就是二楼或者三楼。”

郑小文说,小磊被人选中后,跟着那群人出去了,然后晚上半夜十分就发现爷爷去后山掩埋。那极有可能就是出去后,在“那人”家里出现了事故,被送回来由那老保安接手处理小磊……

“不过,他身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问题虽然没有致使,但我觉得比从楼上摔下来致死,可能性质更恐怖和恶劣。”

小六六一脸严肃,把一份报告递给他们,李兵兵看到报告上写着“肛口撕裂”,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深吸口气,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六六:“这报告没出错?”

“我工作那么多年,出错概率为零。”小六六头一次没和李兵兵打哈哈开玩笑,“肛裂不是一件很罕见的事,很多成年人都会有,有时候长痔疮也会有这种现象。不过在一个小孩子,而还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孩身上发现,我只能定性为由性行为所导致的结果。”

沈睿半眯着眼,眉头皱起:“肛口处有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精液等成分?”

“我们对肛周内外进行了取样化验,很遗憾,并没有。”小六六说道,“这情况,不代表之前的猜测不成立,只能说,对他行使这种行为的人很狡猾,提前处理了问题。”

沉默了片刻,李兵兵攥起拳头,锤在墙壁上,“这是什么变态?如果我没理解错误,是不是可以归类为强奸幼童?这怕不是恋童癖的大禽兽?”

“后山那些有些年份的尸骨有尸检报告吗?”沈睿问小六六。

小六六摇摇头,“没那么快,我让助理做涂层取样了。但是你们带回来的尸体太多具了,我把其他实习生给叫过来帮忙加班加点的搞,最快也得明天了。”

出了法医的办公室,沈睿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回来局里有段时间了,杨梅和老保安好像还没有出现在局里。他问李兵兵:“老李,杨梅和那保安呢?”

“联系不到。”李兵兵说道,“在天海福利院盯着的同事给我来电话说没回去,我们这边也有兄弟打过去,发现电话已经是关机的状态。”

沈睿眉头皱起,“之前打电话通知她回天海福利院了吧?”

“对,那边应了说好。”李兵兵回他。

周元觉得有点不对劲:“当时你和她说了后山里发现尸体的事吗?”

李兵兵摇头,表示自己当时只是通知她说有些关于天海福利院的事想要联系她了解,希望她尽快回来协助调查。

“忽然关机,一定是有问题的。”沈睿说道。

可目前也没任何有关她所在位置的下落,暂时也无从找起,几人只好等着还在天海福利院蹲守的同僚们能够传来有用的消息。

尽管希望很渺茫,李兵兵还是拜托了交管局的兄弟帮忙调查天海福利院那条马路上下路段的近期行驶的记录的监控,妄图找出从福利院后门进入的车辆。

而因为翻出了多具有年份的尸体,李兵兵让小毛毛重新调查有关天海福利院的前身和如今经营状况和人员去留的,一切可以查验到的资料。

他对小毛毛说:“多派些人手,如果被领养的人地址在滨海你们就直接上门去确认是不是确有其事,还只是挂名,注意,我是要你们确认,领养家庭里待着的孩子是不是就是从天海福利院里走出来不的孩子!如果领养家庭是在省外,你们联系下其他局里的兄弟,让他们帮忙协助调查。”

小毛毛点头,立刻着手调查。

暂时也没他们要做的事,沈睿原本提议先回酒店等消息,可刚上车没多久,手机铃声就响起来,是马冬青老前辈的来电。

挂下电话,沈睿让李兵兵开去马冬青的家里,他说:“刚老太太打电话过来,说马老前辈快要不行了,临终前想要见我们一面。”

原本就计划要抽时间去找马冬青前辈一趟,忽然听到这消息,李兵兵开车的速度也不由得加快,生怕赶不过去。

刚下车,在门口候着的老太太就把他们迎了进去。

几人无言,一路走去马老前辈的房间,房间开了最亮的两盏灯,刚进去就觉得透亮。

马冬青靠在床上,见他们到来,朝他们微微一笑,“来了啊。”

那模样看起来并不像是即将油尽灯枯之人,但其实大家心里明白,大约是回光返照。

“马前辈。”

三人朝马冬青整整齐齐地鞠躬了下,在他旁边落座。

时间是道催命符,马冬青没和他们寒暄,“不知你们有没有调查过,当年滨海项目的开发地,是收购了三个村子后,合并起来的。那三个村子叫做小河村、后村和石岭村。而我……原本的户籍,就是小河村人。”

说着他咳嗽两声,但精神状态和上一次比起来还是好很多。

沈睿点头:“我们知道。”

马冬青抬眸看了眼沈睿,接着往下说:“我有一个哥哥,他叫马如春,当年他是我们村的村长。他是想要带着村里人致富,所以才会和那些资本家签订小河村的土地出售合同的,只是没想到,被骗了,连累了整个村子里人流离失所。”

叹了口气,重提往事,心里还是忧伤,他说:“他还是死了,政府和资本害死的他。”

和林阳家里搜到的笔记本里记载的内容几乎一样,但沈睿他们不敢轻易打断马冬青的话,生怕打断了就再也没机会续起来了。

三人安静地听着他往下说,“我之前应该没和你们说过一件事,其实滨海开发项目的工地出的案子,有些我虽然不是第一时间介入,但我也会抽时间跟着同事去现场。我当时其实调查了下,发现了一个问题,死亡的人,并没有那三个村子里的人。”

“而且……而且他们作案后使用的签文,我也是熟悉的。”

马冬青告诉他们,当年三个村子并没有被收购之前,他们这三个互相接壤的村子附近就是一座酆都大帝庙。他们这三个村和其他村子有些不一样,信奉的是酆都大帝,所以很多年来,这些村子里的人逢年过节都会去寺庙里上香。

“以前的酆都大帝庙虽不大,但香火挺旺盛。我虽然不太相信这些,但年轻的时候也跟着我爹妈去过很多次酆都大帝庙。当时庙里的道长经常给人解答这些签文的意思,所以村里人知道这些签文我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他们杀人后都统一用上了酆都大帝庙的签文,这是我想不到的。为什么呢?”

马冬青似是在对周元他们说话,也似是在喃喃自语。他叹了口气说:“不过,后来我又调查了下,死者看似来自四面八方之地,但实际上,他们大多数是来自于一家叫做长风投资有限公司和滨海矿石有限公司旗下的一家承包土建的公司里派发出来的员工。”

长风投资有限公司?

沈睿眼眸黯了下去。

“我调查到了这里后,案子就陷入了困境,而接下来因为资金问题,滨海项目的解散,工人被遣散各地,这案子就更成了悬案了……”

马冬青似乎憋着最后的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就开始大喘着粗气了。

“马老,您还好吗?”沈睿连忙问道。

马冬青点点头,平复了下自己的气息,再开口时,声音变得更虚了。他招招手,示意自己的太太过来,对沈睿他们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真就这么多了……”

马老太太走到床前将马老前辈给扶着躺下,对沈睿他们说:“最后的一点时间,可以留给我这个老太太吗?”

沈睿他们三人赶紧朝着马老前辈深深鞠躬,就离开了他的家。

有些事现在不说,时间还有机会赋予答案。

但有些人,再不去相见,就再也见不到了……

驱车将沈睿他们送回酒店后,李兵兵就离开了。

一天的奔波,沈睿和周元也都疲惫,洗刷完毕后,沈睿坐在床上,见周元过来,把他拉到自己跟前坐下,要给他捏腿。

周元:“……”

他缩了缩腿,却被沈睿给稳稳地固定住。

“别动,今天在后山爬了大半天了,给你放松下肌肉。”沈睿说道。

周元眉头跳动了下,将腿给收回来,往床上一躺,就将被子覆在身上,淡淡道:“你不要浪费精力给我做这些,你自己也挺累的。”

把被子扯到下巴处,柔声说:“睡吧。”

见周元如此,沈睿也没坚持。

他站起来,拿起外套,对周元说:“阿元,我去门口抽根烟,你先睡,我马上就来。”

站在房间侧对面的楼梯出入口,沈睿蹲在楼梯边从口袋里难得的抽出一包烟,捻了一根夹在两指间,想要点火,可翻遍了衣服口袋都没找到打火机。

他叹了口气,将烟又塞回烟盒里。

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给那个号码打过去。

“我有事问题你。”

电话刚被接通,他没和手机另一边的沈国栋客气,直入话题。

另一头的沈国栋听到他这种语气,气不打一处来,两人从来就互相不对付,他咬牙切齿地说:“这半夜三更的,你给我打电话是要找事来骂?”

“长风投资有限公司。”忽视他的怒火,沈睿拢了拢身前的大衣,沉着声询问:“你在滨海开设的这家长丰投资有限公司,当年也参与了滨海开发项目?”

原本被还在怒火中烧的沈国栋,听到沈睿的话,顿时沉默了。片刻后,他说:“你现在在滨海吧?你询问这事做什么?”

“当年滨海开发项目,听说死的很多人都是长风投资有限公司派发过去的务工人员,我只是想要和你确认下,你当年给多少个死者家属赔钱了?”

听着沈睿质疑的口吻,沈国栋咆哮起来:“你这混球,你这是拿什么语气和我说话?我问你,你最近在滨海查什么?为什么提当年的滨海开发项目的案子?”

“我现在没打算和你吵。你就回应下我,当年你有没有给什么人做过什么肮脏的勾当?”沈睿揉了揉太阳穴,压低声音说道,“曾龙?曾荣?还是其他人?”

每次两人通话见面都是天雷勾地火,沈国栋没回应他的话,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不管你查什么,滨海项目的事你不要去趟,我明天给你张叔打电话,要么你就调回青州来,要么你就不要干这一行了。”

听到一贯控制欲满满的语气,沈睿也像头愤怒的狼,怒了。

“沈总在商场上说一不二,但我并不是在你手下工作,我没犯错,谁都拉不了我下水。”他顿了顿,看了眼斜对面还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说道:“倒是你,做商人就做商人,千万不要做伤天害理的人,不然……”

“不然你要毙了老子?”

愤怒之声穿透手机在沈睿耳边炸起来,他深吸口气确定从沈国栋嘴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也不给他继续骂自己的机会,把手机给挂断了。

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就知道,这通电话是找骂的。

有冷风从窗户刮过来,凉意袭骨。

他拧起眉头,也不顾现在已经很晚了,是个正常人都在睡觉了,打开手机点开联系人栏,往下滑了一会,将电话拨了出去,好一会儿那边传来一个男声,沈睿叹了口气说:“我需要你帮我弄……”

回房间时,周元已经睡了,只是和以前一样,依旧是睡得不安稳,像只没有安全感觉的可怜小猫,身体卷缩成一团。

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贴近他的后背侧躺下,伸手轻轻地环上他腰。

见他晃动了下身子,沈睿顺势就把脸埋进他的后颈处,柔声说:“吵醒你了?”

“嗯。”绵长的鼻音呢喃而起,不过一会儿,就成了匀称的呼吸声。

长夜漫漫,两人相拥而眠。

是简单的温馨呀。

只是这愉悦很快被手机尖叫声给打破了。

周元拧着眉头,睡眼朦胧地坐了起来,推了推沈睿,“你手机在响。”

“嗯。”闭着眼,沈睿伸手去接过电话,耳边很快传来李兵兵气压极低的声音,“阿睿,天海福利院出事了,你们赶紧起来,我现在开车过你们那边接你们。”

撂下电话,沈睿还继续闭着眼睛,在驱赶这些日子的疲惫。

“李队长的电话?”周元看着他的睡颜询问。

很少看到露出这样一副疲惫状态的沈睿,周元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伸手去探他额头。

额头被有些微凉的手覆上,一瞬间的冰冷让沈睿浑身一激灵,头脑瞬间就清醒了很多。他猛地睁开眼睛,恰好和周元的眼神相撞,眨了眨眼,他问:“你手怎么凉,着凉了?”

周元摇头:“……”我以为是你生病了。

“老李打电话来说,说后山上挖出来的那些尸体尸检报告出来了,他正开车过来这边接我们。”沈睿坐了起来,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周元的头发就走下床去,“今天还挺冷的,你赶紧穿件外套,我先去洗刷,一会儿给你去买早点。”

说着赤着脚就去了洗漱间。

早餐来的很快,周元刚洗刷好,沈睿就提着一大袋早餐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碗鲜虾粥,将它推到周元的面前,“你喝这。”

其实周元并没有早上一定要吃早餐的习惯,在以前,他早上如果没时间处理早餐的事,一般都会选择不吃了。不过在和沈睿相处的这些日子里,总是被他照顾的很好。

差点就要得意忘形地忘了从前那些寒凉的早上。

李兵兵车子到时,他们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

上了车,沈睿把一盒肉包子扔到副驾驶座上给李兵兵。李兵兵抄起包子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囫囵吞枣咽下去后,说:“小白说整夜蹲守也不见杨梅和那保安回福利院。在五点半左右他出去抽了根烟回来,不过就十几分钟的事情,一进门就听到砰一声巨响。”

“死了。”从车箱里拿了个薄荷糖塞进嘴巴里,激爽的感觉瞬间冲淡了苦涩又烦躁的疲惫,他沉着声说:“这他妈的,杨梅跳楼死了,当时就脑浆都蹦出来,没了。”

“杨梅?”

听到这消息,周元和沈睿也有些吃惊。

李兵兵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对,小白说现场还有她留下来的遗书呢。”

时间还很早,避开了上班高峰期。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的畅通无阻,李兵兵从早上开始右边的眼皮子就在狂跳,他揉了揉眼,叹了口气说:“听小白说,当时福利院的那些孩子听到巨响,很多孩子跑出来看了,这……”

那恐怖的场面,大概率会成为福利院那些孩子的噩梦。

“就离开了不到十来分钟,杨梅就回到福利院跳楼?确定是自杀?”沈睿问道。

李兵兵摇头,表示他目前得到的信息也是从小白那处得到的。小白也只是从目前所目睹到的一切和存在遗书的情况下,率先做出了“自杀”的这个判断,具体情况,还得等他们去到福利院才能进行判断是什么性质。

“那路段的住户的监控,我让小白他们去调取了。”

不过李兵兵还有一件事想不通,他问沈睿他们:“第一通电话过去的时候,杨梅的电话是能够接通的,当时我并没有告诉她具体找她是因为什么事,而目前为止,我们市局并没有把在后山挖掘到很多尸体公布在新闻上,所以如果她没有回来福利院,按道理来说,是应该对这事一无所知,不应该自杀才对……”

“所以我挺困惑的,是有人通知了她这事,而她恰好参与了这犯罪,所以心里害怕就一了百了?还是,就那么的巧合,她因为其他事情而想不开?”

沈睿沉默了片刻说:“先去看看尸体。”

天海福利院。

负责伙食和照看孩子的张阿姨,因昨天杨梅他们都没回院里,所以她留下来照看孩子。

因一大早发生了那种事,张阿姨将福利院的所有孩子都带到了一楼的图书室里,让小孩们在房间里看书,没得到许可暂时不要出来。

派了一名警员负责看管孩子后,小白将张阿姨带到了大院杨梅坠地的现场旁边。

大院里的杨梅尸体四周围被拉上了警戒线。赶过来的法医小六六和沈睿他们三人蹲在尸体前,仔细地对她的尸体进行表体检查。

“是高坠,不说其他,单纯从摔下来落地的正面落地来说,判断自杀也是合理的。”小六六拿起杨梅的手,因刚死亡不久,手还是软的。他仔细观察手指的情况,说:“指甲情况也没太大问题,不过具体的内脏等情况,我还得回去做更详细的尸检。”

说着他站了起来,把用于检查的塑料手套摘掉扔进局里带来的垃圾袋。压低声音对李兵兵他们说:“后山的尸体太多了,昨天我把老手和实习生都喊过来加班加点,发现有一个共同点,颈骨都呈现断裂状态,极有可能是把人给吊死。”

拧起眉头,四人往角落走去,李兵兵小声询问:“吊死?”

“嗯。”小六六说道,“还有一问题,从他们的骨头状态来看,生前似乎都中毒。”

小六六和他们解释,生前中毒,死后骨头也极有可能会有异于正常死亡骨头的现象。而具体是什么毒,还需要进一步做毒物检验来判断。

警员用裹尸袋把杨梅给装了进去,由小六六带回局里进一步尸检。

在的一旁等了好一会儿的张阿姨被李兵兵他们叫到跟前问话,“大姨,昨天在我们离开福利院后,你有给你们杨院长打过电话吗?”

张阿姨有些慌张,缓缓点点头:“有……”不过很快她又摇头了:“可是她没接,电话打不通。我当时见到时间要准备下班回家了,她还没有回来,就打电话想询问她。”

“但是她没接!电话打不通!”

张阿姨连忙把自己的手机给掏出来递给李兵兵他们:“不行你们看,我当时在四点,四点半和五点这样打过去了,但是都打不通,没人接我电话。”

李兵兵翻看了下手机通话记录,虽说可以删除记录,但李兵兵对于张阿姨的话并没多大怀疑,因为从当天两点多开始,杨梅电话就已经一直处于打不通的关机状态了。

“你今天多少点起来,杨梅回来福利院,你知道吗?”李兵兵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