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项海为他准备的?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他在冰箱前陷入了沉思。这种久违的被关照感,竟让他有点不安。
这种惊喜,可以接受吗?
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就已经接受了。
因为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好到他没办法拒绝。
他掏出手机想立刻向项海表达感谢,可看了眼时间,还是忍住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这个新家,尽管是租来的房子,尽管还是他一个人,可已经有了两个人的气息。
收起手机,轻飘飘去了卫生间,邢岳打算参观一下这个新家的洗澡设备,然后洗个澡赶快睡觉。
然而当卫生间的灯被点亮,他整个人就凝在了门口。那一瞬间几乎忘了要呼吸。
洗手台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没拆封的牙刷,一支牙膏,一个手动的剃须刀,还有一瓶洗发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
好一会儿,邢岳才又动起来,走过去拿起了剃须刀,慢慢拆掉包装。眼前浮现起项海趴在那堆箱子上,歪着头冲自己笑的模样,“邢哥,你看你现在就该刮胡子了...”
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胡茬的确是有些碍眼了。
许是连续几天熬夜的结果,这会儿他的眼眶竟有些泛红。没有了那份嚣张,微微下垂的眼尾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乖顺。
狗里狗气得愈发厉害了。还是条被人顺了毛儿,感动得想要摇尾巴的狗。
邢岳揉了揉眼睛,没再犹豫,掏出手机就给项海发了条微信:
-谢谢。
人的感觉就是这么神奇。
之前的那个房子,自己花了十年的时间也没能跟它培养出什么感情。
可这间还不如原来一半大小的房子,自己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全貌,就已经单方面地爱上了它。
-
项海躺在床上,捏着自己酸疼的胳膊,满脑子全是纸箱子。
当时送走了搬家师傅,他又给邢岳的新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本打算放下钥匙就走的,可耳边总是回荡着邢岳的那句“一套房子而已,也算不上家。”
到底怎么样才能算得上是个家呢?
于是项海就按照自己有限的理解,给邢岳留了一盏灯,在冰箱里存了些吃喝,又赶在水果摊收摊之前,抱回了一个大西瓜。
因为他记得,当年自己被老所长领回家的时候,刘姨就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凉冰冰的大西瓜切了,一块接一块地递给自己吃。然后还把他领到冰箱跟前说,这里面吃的喝的都有,想吃啥就自己拿。还说看见那两块蛋糕没?那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她和老所长都不爱吃这些齁甜的东西。
最后就摸着他的头发告诉他,以后这儿就是他的家了。
照例料理完各种留言,项海正打算睡觉,邢岳的那条信息就过来了。
“这会儿才到家?”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十分了。
犹豫了一下,项海还是选择了不回复。
不过他又翻起了和邢岳的聊天记录,觉得挺神奇。昨天还只有一张大合影,这会儿已经多出了几屏的消息。
项海现在还挺庆幸自己今天主动问了那一句,要不要过去帮忙的。否则搬家搬到一半被人叫走,就凭他目前对邢岳的认知,说不准那人就会干脆把眼一瞪,“操!不搬了,都他妈扔了!”
要不然就是给那个叫方乔的同学打电话?不过那人好像也不怎么靠谱,看着就色迷迷的,说话又大嗓门,喜欢骂人,还刚刚失恋。
更重要的是,他还就那么口无遮拦地说邢岳“大概率只能自己撸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