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岳的吻温柔而又热烈,能看到他睫毛在颤动,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抚在自己的脸颊上。
项海觉得自己已经沦陷了。还没有得到大脑的允许,就自行闭上眼,轻轻地回应了过去。
不过,理智与情感这对相生相克的宿敌,从来不会甘心于一直被对方压制。情感升腾得越是炙热,理智的反击就越猛烈。
就在这个项海认为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是为什么才来到医院。
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变得冰凉,每一个毛孔都在打颤。
操!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疯了吗?这也能忘吗?
懊悔和自责铺天盖地袭来,转眼就将他吞没,让他窒息。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明知故犯?
邢岳正全情投入,忽然感觉项海开始向后躲。他也没多想,也没空多想,就顺手勾住项海的后脑勺,制止他乱动。
可项海反抗得更厉害了。只是手脚都被困在被子里,使不上劲儿,头也被扣住,只能拼命地撇开脸。
“这人咋回事?怎么突然就不乐意了呢?”邢岳觉得奇怪,刚才明明能感觉到他的回应,都,挺投入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呢?
害羞了?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他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放手。还没亲够呢。
“唔!!”正努力着,邢岳忽然弹开,皱起眉,唇上冒出大大的一颗血珠。
“操!”他拿手背蹭了一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又一颗血珠原地冒出来,“你他妈咬我!”
他舔了一下,又抿起嘴唇,血珠化进嘴里,舌间顿时弥漫起一片腥咸。
项海的嘴唇上也沾着血,把他的脸色衬得愈发苍白。
他拼命挣动着,急促地喘着气,脑门上全是汗。
总算把两只手从蚕茧一样的被子里抽出来,接着他把被子拽起来,朝头上一蒙,不动了。
目睹这一连串的操作,邢岳很震惊。什么情况?这人突然就自闭了?
“哎,哎,你干嘛?”他伸手去拽那被子,没拽动。
项海从里面把被子攥得死死的,瓮声瓮气地说着,“邢哥,你走吧!离我远远的!”
“我对不起你。回头,你,你也得去查查。”他不确定邢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挨的那一针,如果还不知道,那自己简直就太恶劣,太恶心了...
“你先出来,出来再说。”邢岳又去掀他的被子。
“走吧,你赶紧走吧!” 项海懊悔得快要爆炸了。干脆蒙着被子躺了回去,蜷成一团儿,手狠狠朝床上捶着。
“我完了,就这样了,就让我这么呆着吧!”他不敢再见邢岳,谁也不想见。就这么自生自灭算了。
那被子上下起伏着,沉默地消化着愤怒。
邢岳还是第一次见项海发脾气。严格地说这也算不上发脾气,因为实在没啥杀伤力。像对着镜子炸毛的猫,顶多能吓唬吓唬自己。
于是他趴到床边,开始隔着被子呼噜毛,“哎,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刚才让你躺着吧,你死活不干。这会儿让你坐着吧,你又躺下了。你怎么总跟我唱反调呢?”
等了会儿,见项海还是闷着,就继续说,“你看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下一下捏着被子里项海的胳膊,“你说吃水煮鱼,我就吃水煮鱼,你说让我买衣柜,我就买衣柜,你胡说八道给我看手相,我就让你看。我怎么这么好啊。”
项海依然沉默着,反倒把被子裹得更紧了。
邢岳捏了会儿胳膊,又去捏他的肩膀,“我可从来没亲过别人,你是第一个,结果你他妈还咬我。我现在都心理阴影了,你不得对我负责啊。”
邢岳忽然停了手,凑近了,“啧,我不会遇上渣男了吧,”又在他头上敲了敲,“你他妈不会占了我的便宜,就不认账了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