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贺雄辉犹豫了一下,又朝邢岳看了一眼,“当然得想办法把我爸弄出来治病啊,我这么孝顺。”
邢岳冷笑一声,“那我祝你这孝子成功。”
他轻轻弹了弹烟灰,又继续问,“那个袁杰跟了你爸那么多年,才出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还死得那么惨。你爸就这么忍了?不打算做点儿什么?”
贺雄辉把视线转向窗外,不去看他,只是继续抽着烟,“这跟你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邢岳冷着声音,“这是我的案子,他是被害人。甭管他活着的时候干了什么,现在人死了,我就必须查到底。严格地说,你和贺焜都有嫌疑。所以趁我还客气的时候,你最好能配合。不然咱们就换个地方说话。”
贺雄辉恨恨地盯着他,嘴皮子动了动,最后猛吸了一口烟,把余下的烟头扔出窗外,然后硬梆梆地说,“我爸说这是他的事儿,不叫我瞎掺和。”
“所以说你就真的不掺和了?”邢岳表示怀疑。
贺雄辉哼了一声,“我不掺和,你最好也少掺和。”
“有些事你们警察能管,有些事管不了。管了对你没一点儿好处,最后弄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犯不上。”
贺雄辉一副为了邢岳好的口气,还带着极大的不屑,“反正某些人最后都得给他办了。你管他是被警察枪毙了,还是掉沟里摔死呢。死了就完了呗。”
邢岳很无语。觉得跟这个法盲实在没啥好说的,而且大概率他也真是不知道多少内情。
“那我再问你最后一个事,”邢岳紧盯着他,“我们的人究竟是怎么暴露的?”
这是眼下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卧底的差事最后真落在项海头上,他不能让项海再重蹈覆辙。
“这你叫我怎么说?”贺雄辉摸了摸下巴,“人又不是我害的。”
“你就琢磨吧,如果是新人,肯定就是考验他的时候露馅儿了,叫人看出了破绽。”贺雄辉分析着,“要不是新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他瞥了邢岳一眼,颇有意味地说,“也许早就被人盯上了,说不定是被人给卖了。这还得在你们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啊。”
邢岳没理会他的挑拨,正琢磨着这事,忽然兜里的电话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还是座机。
于是他直接挂断。通常这种号码不是骗子就是广告。
可很快,那号码又拨了过来。
鉴于它这么执着,邢岳只好接了起来,“喂?”
“你是邢岳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还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邢岳很纳闷。还没等他反问对方是谁,就又听见那人说,“哦,我这里是人民医院。”
“哪儿?”邢岳皱了皱眉,怀疑自己听错了。
“省人民医院!”对方又重复了一遍,清楚得连旁边的贺雄辉都听得见。他侧过头去,疑惑地看着邢岳。
“你是罗美华患者的家属吧?”对方看来是个医生,干脆利落地说明了打来电话的原因,“患者现在同意做手术,但是需要家属的签字,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邢岳按着电话,怔在那里,张了张嘴,半天才问了一声,“谁??”
“罗美华!”那医生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患者?手术??”邢岳还是没大反应过来。
贺雄辉看着他,也跟着皱起了眉。
“是啊,你不知道吗?患者的肝癌已经接近晚期,现在做手术都有些迟了。”医生叹了口气,“不过目前也只有手术这一个办法了。”
“你是她的儿子吧?抓紧过来一趟吧。我姓关,到了肿瘤科直接找我就行。”
邢岳像是被一道雷劈中了,人僵在那,脑子里轰隆隆响成一片,连对方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