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酒品挺差。借着酒劲儿胡作非为,酒醒了又死都不肯承认。
就比如项海。
第二天一早,当邢岳描述他昨晚喝多了,并且意图对自己耍流氓时,项海不但认账,还非说是邢岳自己喝大了,把自己做的事硬安在他头上。
呵呵。那为啥被闹铃叫醒的时候,你的一条胳膊外加一条腿都压在我身上?挺沉的,害得我做了一宿的噩梦?
对此,项海却反问他,为啥你会睡在我的床上?我邀请你的?有证据么?
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挤在床边,像条带鱼一样直溜溜地躺了一宿,无事发生。早上起来,不但累得腰酸腿疼,还要被扣上臭流氓的帽子。
早知如此,还不如真的流氓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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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邢岳给罗美华和杜阿姨也带了一份,便和项海一起早早地来到医院。
“邢哥你进去吧,我就在这等你。”项海在病房外找了张椅子坐下。
“要不你先回去,等晚点儿再过来?”邢岳不想项海就这么一个人坐着,说不准要坐多久。
“你就甭管我了。”他拍了拍怀里抱着的一本书,“我正好坐这看会儿书。”
“行吧。”邢岳搓了搓手,转身去了病房。他当然是很希望项海能陪着他的。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病房的门开了。项海看见邢岳陪着一位五十左右岁的阿姨出来,把人送到了电梯口,跟着又折回了病房。
病房里,罗美华刚吃过早饭,正半靠在床头坐着,脸色依旧显得苍白。
“妈,喝点水吧,温的。”邢岳把水杯递到她跟前。
罗美华接过来喝了两口,又递还给他。
“上午我再去找医生谈谈,争取尽快把手术日期定下来。”邢岳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捏着手指。
罗美华只是点了点头,便靠在了背后的枕头上。
她梳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平时总是被打理得一丝不乱,连白发都极少见。今早洗漱过后,虽然也整理了一番,可还是没了往日的精致。邢岳甚至还在她头顶看到了不少白头发。
对于她这种冷淡的态度,邢岳至今仍无法理解,不过气也早就消了。再怎么样,都是妈。要是平时健健康康的,还能跟她吵两句。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妈,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邢岳低着头,继续折磨着自己的手指,“医生说,最开始发现的时候,如果做肝移植,还是很有希望的。”
昨天听医生说起这个的时候,他的愤怒和懊悔达到了顶点。
“你觉得我会拒绝么?”此刻,他瘪了瘪嘴,有些委屈,“我,我这个人...还挺简单的,没那么复杂,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看我的。”
他抬起头,“要是医生说现在可以移植,我立马就去办手续。妈,肝脏这东西...”
“邢岳,”话还没说完,罗美华忽然打断了他。
她坐起身子,目光扫了过来,“你应该,很恨我吧?”
邢岳愣在那,好半天才摇了摇头,“不至于,顶多有时候会很烦。”
罗美华却皱起眉,追问道,“哪怕这么多年,我从没喜欢过你,也不恨我?”
从没......喜欢过?
邢岳就像被一柄重锤击中,脑子里哗啦的一声,跟着就感觉浑身唰地一凉。
他知道罗美华不喜欢他,一直都知道。可他也时常开导自己,“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感觉。”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呢?或许是他理解错了呢?或许罗美华只是表面冷淡,背地里还是喜欢他的呢?
当妈的,怎么会真的讨厌自己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