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项海又嘟囔起来,“我不喜欢。”
听口气有些急,还像是有些害怕,以至于一条腿都跟着抽动起来。
邢岳这才发现他不是在跟自己讲话,赶紧凑过去。见他两只眼仍紧闭着,还微微地皱着眉。
“说梦话了?”邢岳挺意外。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个爱好,不知道是不是喝醉酒的关系。
这时,项海又说话了,“舅舅呢,舅舅呢...”
他瘪了瘪嘴,像是要哭的样子,“舅舅呢,我回舅舅家...”
邢岳不知这话该怎么接。他隐约记得有个说法,遇到人说梦话的时候,不能随便接。
可看项海好像挺难过的样子,又怕他一直陷在这不愉快的梦里,就试着搭话,“小海,走啊,我带你走,回你舅舅家。行不?”
也不知是他这话起了作用,还是梦做完了,项海没再说什么,只是唇角动了动,呼吸又渐渐恢复了平静。
邢岳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舅舅?他回忆起来。
记得项海曾经提过,离开他妈妈以后,就去了外地的舅舅家。那里有他的舅妈,还有一个姐姐。舅妈好像对他的态度一般。
就是在那个家里,才过十岁的小孩儿开始学习做饭,做家务,活得小心翼翼。
可后来他为什么会离开舅舅家呢?
吕松江说就是在东江捡到的项海。那个时候,他的样子很惨。
他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没了爸妈,为什么一个人又回东江来?
他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活的呢?
想到这,邢岳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指却碰到几颗锋利的玻璃渣子。
他又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把他背上的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再给他擦擦头发,擦擦脸,擦擦手,身上也要擦干净。
上回项海的手受伤,从医院开的药水,棉球和纱布还剩了不少,邢岳见过。
没费什么功夫,他就把这一堆东西找齐了。又拧了条温热的毛巾,搁在一边。
盯着项海的后背,邢岳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掀起盖在伤口上的毛巾。
“哎哟我的妈呀。”
还好,这回他只是晕了那么一下,就挺住了。
他先拿湿毛巾把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又捏起棉球,吸饱了药水,一点一点涂抹在伤口上。
大概是疼了,项海背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人也哼哼了两声,把脸扭了个方向,冲着里面的墙。
邢岳赶紧朝伤口上吹气,提心吊胆地问,“疼了吧?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我轻一点儿,你忍一忍啊,一会儿就好了。”
见项海没再有动静,就继续抹起药水来。
抹了一遍,晾一晾,他正打算再抹上一层,就听见项海又说话了,“钱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