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我想回东江的时候,在火车站,我打开这个盒子,才发现里面只有一本厚厚的书,还有这张照片。”
“里面一分钱都没有了。”
邢岳的心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他不敢问项海为什么离开舅舅家,一个人回东江,只能问,“那钱呢?”
项海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被你舅舅拿走了么?”
项海继续摇头,“应该不会吧。我想,大概是我爸,或者我妈。”
“里面的钱可能早就没了,只不过我一直以为它们还在。”
邢岳心里越来越沉重。他总算明白项海为什么在梦里一遍遍地问着“钱呢,我的钱呢?”
“那你是怎么回东江的?”
项海把盒子放到一边,靠在邢岳的肩上,“当时我都懵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也买不了火车票。”
“然后我就想了个笨法子,”他笑了笑,“我觉得,只要沿着铁路走,肯定能走回家吧。”
邢岳听得鼻子发酸,紧紧搂着他。
“可能那时候我脑子就有坑,”他又笑起来,“我就走啊走啊,走得腿都要断了,还真的到了一个小站。”
“可惜,”他瘪了瘪嘴,“我去问人家到东江还有多远,那人告诉我,我走反了。”
“东江更远了。”
邢岳再也忍不住了,在眼睛上狠狠蹭了一把,“那后来呢?”
“后来,我等来了去东江的火车,就是那种很老的绿皮车。我就偷偷地混上去,在车厢连接的地方找了个空藏着。”
“碰上列车员查票我就跑,换个地方继续躲着。有时候躲在厕所里,有时候躲在座位底下。我很害怕,心嘣嘣地跳,就怕他们把我抓住,朝我要车票,然后再把我送回舅舅家。”
“可能当时被吓得太厉害了,后来的好多年,我还经常能梦见自己卡在火车的两节车厢中间,风吹得我睁不开眼睛,脚底下就是铁轨,模模糊糊的,速度快得看不清。”
“我不敢动,也不敢喊。因为一动就会掉下来,一喊就会被人抓住。”
邢岳左一下右一下地抹着眼睛,声音已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小海,别怕,我陪着你呢,我就在你身边。”
“嗯。”项海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还会做那样的梦么?”
项海坐直了身子,在邢岳湿漉漉的眼角蹭了蹭,“前一阵还会,后来你来了,好像就没有了。”
邢岳觉得这样似乎还不够,又问,“那我在你身边,你能睡得安稳些么?”
“能。”项海笑着,在他鼻尖上轻轻亲了一下,“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特别安心,从没做过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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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贴贴,叫哥。
第一百一十章
项海整晚就只装好了一只纸箱。
邢岳自己不干活,也不让项海干,一个劲地催他赶紧上床休息。
等到两个人躺在床上,又不肯睡觉,揪着他说了半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