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总打岔行不行?”项海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灭,看向那座墓碑,“江队还跟我们说,这笔帐一定要算,还有,许许多多的帐,都要算。”
所有的帐都要算,也包括邢逸清的。
那样的一个人,是深渊里的一盏灯,可以熄灭,但不能蒙尘。
还有邢岳的帐。
自己发过誓,会保护他。
还有自己的帐。
那些白色的粉末,那些彻底改变他人生的恶魔。
项海再次与邢逸清对视,那个人仍带着笑意,默默地注视着他。
为了这一切,他时刻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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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了一会儿,邢岳看了眼时间,站起身,“走吧。”
项海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土。
两个人肩并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沿着进来时的路,慢慢朝外走。
“哥,等会儿咱去哪,回家么?”
“去我妈那看一眼吧。”
“大夫说第二阶段化疗啥时候开始了么?”
“还没定,得看她身体恢复的情况。大夫跟我说...”
话说到一半,邢岳忽然站住。
项海也停下来,顺着他的目光,发现迎面走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了身黑色连衣裙,怀里抱着一束淡色的花,蓬松的长卷发拢在脑后,微微低头,垂着眼看脚下的路,胸前还别了一枚白色的胸针。
项海认出来了,是曲薇。
他有些紧张地去看邢岳。
邢岳只是站在那,没什么表情。
此时曲薇也发觉到前面有人,抬起头,愣了一下,脚步放缓。可马上就笑着走了过来。
“邢岳!”她迎着阳光,抬手在眉间遮了一下,马上又放下,眯起眼睛,“没想到能碰见你。”
说完又看向旁边的项海,笑着说,“是...项海吧,还记得我吗?咱们见过一次。”
项海惊讶于她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赶紧伸出手,“记得记得,你好!”
曲薇很大方地伸手跟他一握,“你好。”
收回手,她拢了拢怀里的花,仰头对邢岳说,“我是来看你爸爸的。”
邢岳“哦”了一声。肯定是来看邢逸清的啊,这还用说么。
然后他感觉也没别的话说,就侧身让开一条路。
曲薇却没动,“之前一直想跟你聊聊,可你的工作也实在没时间。”
她又抬手遮了下眼睛,眼角的细纹有些明显,“今天既然碰上了,不如你们等我一会儿,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吃个饭,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