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舅舅就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准备带着我去医院。”
“这时候,袁国平就主动跟他说,可以帮忙照顾我一阵子。”
“他说他女儿出国念大学了,老婆陪着,家里只剩了他一个人,怪冷清的。还说我很乖,这几天跟我也熟了,如果舅舅不介意,可以帮忙看我几天。”
“小海...”邢岳再次求他。
项海还是摇了摇头,又猛吸了口烟,“总之,我就跟着袁国平回家了。”
吐出烟雾,他安静地坐在黑暗里,一点点揭开身上最惨烈的那条伤疤。
“袁国平的家挺大,他给我安排了一间屋子,里面东西也挺全。”
“我坐在屋里写作业,他就在客厅看电视,偶尔进来看一眼,给我送些水果,让我累了就歇歇。”
“我当时还挺感激他的,就像我舅舅,也挺感激他的。”
“有一天晚上,我正准备睡觉,他进来叫我,让我出去陪他看会儿电视。”
“我就跟着出去了。”
烟燃尽了,项海又接着点了一支,夹在指尖。
“他坐在沙发里,拍了拍旁边,让我过去,挨着他坐。我就过去了。”
“电视里演的什么,我记不清,乱糟糟的。只记得当时屋里很亮,灯都开着。他摸着我的头发,问我,热不热。”
“我说不热。”
“他就说,你看这沙发这么干净,你的衣服那么脏,会把沙发弄脏的。”
“我就低头瞅自己,觉得自己还挺干净的。”
“可他...还是说我脏,让,让我把衣服脱了...”
“小海,求你,别说了。”不知什么时候,邢岳的泪水已经滚落在衣服上。
项海就像没听见他的话,独自沉在烟雾里,“我不脱,他就说我不乖。还说小孩子在别人家做客,要乖,要听话,不然就很没礼貌。”
“于是他就把我的衣服脱了,只剩了条内裤。”
项海吸着烟,吐着烟雾,安静地回忆着,“他摸我的头发,然后又摸我的肩膀,说我像这样就干净了。”
“干净了,就,就可以坐在他腿上,看电视。”
“小海!!”黑暗里,邢岳的泪水像断了线,苦味一滴一滴顺着唇角,铺开在舌尖。
“我错了,是我不好!”他哭着求他,“我不该让你回忆这些!忘了吧!求你,都忘了吧!”
对面的轮廓轻轻摇着头,“哥,这种事,忘不了的。”
“我是个胆小鬼,除了在梦里,从没有勇气回忆这些。你让我说完,让我就勇敢这一次。”
他继续抽着烟,“袁国平抱着我坐到他腿上,又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觉得别扭,觉得很怪。只有我妈才那么亲过我,我爸都没有过。所以我想躲开。”
“后来,”项海的声音忽然又停了,隔了许久,“后来,他把电视换了个频道,把我的脸转过去,让我看。”
项海的喉结不停地来回滚动,颤着手指,勉强把烟咬在嘴里,“那时候灯很亮,特别的亮,照着电视屏幕,也照在我身上。”
“屏幕里,一个男人,正搂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儿,亲,亲他。”
“我不想看,可,可袁国平按着我,不让我转头。还跟我说,你看,这是正常的,大家都是这样的。”
“可我还是不愿意。我不停地跟他说,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看这些。可他还是按着我,告诉我很快就习惯了,很快我就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