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进雪地里,正要爬起来,又被项海全身的重量压住。
这人和项海身高差不多,但体型壮了不止一圈。
项海有些压不住,还没来得及把他的胳膊掰过来,皮衣男猛一翻身,就把他掀了下去。
皮衣男转头就朝他反扑过来,“妈的,傻逼警察,老子把你脑袋拧下来!”
项海闪过飞来的拳头,本想顺势锁住他的胳膊,没想到皮衣男鬼得很,胳膊没收,反倒是肩膀跟着撞了过来。
项海就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墙,朝后连退了几步,一抬头,皮衣男的拳头又到了眼前。
这次他学聪明了,迅速猫腰,抱住皮衣男的腿,手上用力,把他整个人掀翻在雪地里。
原本皮衣男并没把这个小警察放在眼里,没想到撕扯了半天竟然还脱不开身。于是他怒了,越骂越难听,想翻身起来去拧项海的脑袋,却被牢牢摁住。
这一次项海没再给他机会。
雪片像是忽然变重了,加速下坠。黑皮衣仰面躺在地上,就感觉漫天的雪都打着旋地朝自己脸上落。
他甩了甩头,再睁眼时,正对上项海的视线。
他愣了一瞬。
从小到大,他曾无数次和警察对线。刚过,也怂过;跑过,也被逮过;恨过,也报复过。
对于他来说,警察更像一个符号,没有表情,只是如影随形。
无数次的遭遇,他还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一个警察如此近距离的对视,更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对眼睛。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也没有憎恶,更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明明说不清,却又叫他打心里想要躲开的东西。
这个小警察,赤手空拳,连副手铐也没有,警服也没穿,为什么自己却只想躲开?
趁他发愣的功夫,项海迅速抓起他里面的毛衣,朝他脑袋上一兜,又扳住肩膀用力一掀。
像烙饼似的,皮衣男被翻了个面儿,跟着两条胳膊就被狠狠拧在了背后。
皮衣男闷在雪地里“嗷”了一声,同时就感觉自己背上的皮衣也被掀起来,把脑袋,连同两条手臂,一齐罩了进去,又被狠狠地打了个结。
项海抹了把头上的汗,试了试,捆得还算结实。又怕他站起来跑了,于是把他裤子拽下来,把两条腿也系在一起。
搞定了皮衣男,他赶紧回头去看邢岳那边。
却发现邢岳就站在被车灯照亮的飞雪里,正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
而地上的五个人,或趴或躺,有的一动不动,有的哼哼着,不断地来回翻腾。
“哥!”他朝邢岳跑过去,脚下“咯吱咯吱”乱响。
到了跟前,他气喘吁吁地把邢岳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你没受伤吧?”
“没有。”
项海稍稍松了口气,又抬头观察他的脸,也是干干净净的,这才笑起来。
“我过去看看贺雄辉,估计救护车就快到了。”
项海说着转身要走,却被拉住了手腕。
“嗯?”他回过头看着他。
邢岳呼噜掉他脑袋上的雪,又弯腰替他把滚了一身的雪拍打干净,这才站起来,朝他竖起大拇指,“小海,你很棒,真的,特别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