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雪粒还在飘,但掉在身上眨眼便化了。
鲁迅先生说的对,“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除非棍子落在自己头上。
就在刚才邢岳像疯了一样要冲去找老骚算账的时候,项海才体会到自己坚持要抠老骚眼珠子时邢岳的心情。
现在想想,那句“不减刑正好,最好再给我加半年”是挺气人的。不过,想必邢岳现在也能理解“恶心我随意,但恶心你就不行”并不是赌气才说的。
说到底,“咱俩谁都别操心谁”就是句最没营养的废话。
交换了立场,他们却都重复着对方的选择。
还怪有意思的。
这时候,邢岳也在他对面坐下,背靠着单杠的另一边,“小海,我跟你道歉。”
“嗯?”
“那天,我不该打你。”
“打我?”项海有些没反应过来。
“背上。”邢岳张开五指,比划了一下子。
“...嗐。”项海笑了,“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我会变坏。”
邢岳却笑不出来,他抿起嘴唇,“疼么?”
“疼什么啊,就那么拍一下。”
“我是说现在。”
“哦,”项海稍稍挺直脊背,“还行,不疼。”
“就老骚那两下子,比你可差远了。他要是有你一半狠,我就废了。你看我现在好好的。”
“就是说,那天我把你打疼了。”
“哎呀,哥,你就别给我挖坑了。”项海无奈,“不至于的。”
邢岳仰头叹了口气,伸手去抓那些根本握不住的雪花,“小海,你怀疑过自己的信仰么?”
“......”
这话题有点儿大,项海给吓了一跳。
“有么?”邢岳又转过脸来看着他,不依不饶地问。
“信仰...”项海抓了抓脑袋,很认真地思考着。
半响,他抬起眼,“哥,我好像没有你说的那种信仰。”
“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变得更好。”他看着邢岳,“原本是没有的,可自从我有了一个目标,就有了这种希望。”
“不知道这算不算...信仰。”
“算。”邢岳也看着他,感觉鼻子有些酸涩,“怎么不算呢。”
“哥,我不知道你的信仰是什么,也不知道你为啥要怀疑它。”项海蜷起腿,把膝盖抱在胸前,“如果是为像老骚这样的人,就大可不必。”
“你说的对,老骚一定会受到惩罚,而我们会干干净净地离开,所以咱们不能为他犯错,那样就太不值得了。”
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