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杰莫名地感觉脖子根发凉,心说这人到底是做过律师的,没事就喜欢研究这些玩意儿,竟然还在这种地方看。
其实他并不关心那上面都讲了啥,不过还是顺口问了一句,“有啥新闻吗?”
“有啊。”邢岳微皱着眉,看得很认真,“我记得刚来那天,你不是还跟我打听东江的大案子么。”
孔杰转了转眼珠,感觉邢岳的话有些意味不明,“啥大案子?那上面写了?”
邢岳就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8月22日,随着法庭结束对最后一名嫌疑人的审判,东江特大制贩毒团伙案正式宣布告破。自2017年9月3日立案,到2018年1月1日主犯赵郎在缉捕过程中被当场击毙,在历时四个月的时间里,东江缉毒战线的干警经过大量夜以继日、艰苦卓绝的调查工作,成功端掉了盘踞东江十余年,以赵郎为首的特大制贩毒团伙。”
“现场缴获冰|毒677.169公斤,麻|古82.04公斤,海|洛|因12.08公斤,液体麻|黄|碱0.92吨,以及毒|资1800余万元。另外,现场还收缴了94式手|枪11支,子弹300余发,作案车辆12辆。”
“赵郎及其团伙成员的落网,不但标志着东江缉毒工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更极大地震慑了东江及其周边的吸贩毒人员,从而有效遏制了毒品在全省各地区的蔓延......”
孔杰早就听傻了,脸都白了,汗珠子一颗接一颗,顺着鬓角滚落在衣服上。
邢岳看着他,“还听不?”
孔杰讷讷地摇了摇头,像个生锈的机器人。
邢岳就打了个哈欠,把书直接塞到他手里,“有兴趣就拿过去自己慢慢看,我都看完了。”
孔杰想看,又不想看,更不敢看,可不容他做选择,书已经捧在了手里。
他感觉浑身冰凉,只有掌心是滚烫的,就像捧着新鲜出炉的死亡判决书。
他艰难地翻到邢岳刚刚读的那一页,又把那一长段文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发现邢岳连一个数字都没读错。
他合上书,干巴巴地吞咽了一下,“这,这可真吓人啊。”
“可不是么。”邢岳悠闲地把胳膊枕在脑后,观察着,也同时应对着。
“不是说...那个赵郎后台很硬吗,咋,咋还没罩住呢?”
“倒了呗。”邢岳晃着脚尖,欣赏着孔杰眼里的惶恐。
“啊,也是...那么多毒|品,他也,太猖狂了。”孔杰边说着,边无意识地把手里的书打开又合上,再次打开又再次合上。
“还有那么多钱,那么多枪...”说到这,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哎老弟,你说,他那些枪是哪来的?”
“嗯?你问我啊?”
邢岳的语气略显夸张,孔杰一个激灵,赶紧抬头,发现对方带着调侃的神色,这才也磕磕巴巴地“啊”了一声。
“我哪知道。”邢岳一耸肩,“肯定是买的呗,总不能是他自己造的。”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买的。”孔杰还刨根问底起来。
“怎么着?你有兴趣?”邢岳歪着头,认真地打量着他。
“没有没有没有!”孔杰连忙摆手,“我,我买那玩意干啥,再说,我,我哪有钱呢。”
“也是。”邢岳点了点头,“十多支枪,几百发子弹,少说也值一套三室两厅。”
“那肯定了。”或许是由于紧张过度,孔杰想都没想就接了这么一句。
可说完他马上就后悔了,险些捂住嘴,赶紧去观察邢岳的表情。
邢岳只是笑了笑,“你挺懂啊。”
“我,我那是瞎猜的。”孔杰也扯起嘴角,笑容干瘪得像皲裂的面具。
“不过,赵郎都死了,那些枪他究竟从哪弄的,肯定也查不出来了吧。”随后他又紧盯着邢岳,目光中一半期待一半自我麻醉。
“嗤,你想啥呢?”邢岳把他的幻想彻底击碎,“还是那句话,你当警察是吃干饭的?想查,什么查不出来?就是个时间问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