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岳在突然泛滥的宠爱里溺水,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赶紧扑腾了两下。
“妈,不至于的,没那么严重。”
对于卖房子那事,在当时,邢岳的确非常生气,是恨不能自己和罗美华从彼此的世界里消失的那种生气。
可过后,这一页掀过去,他就再没抱怨过。
相反,他现在还很感谢罗美华的这个决定。
“妈,其实我不喜欢那个房子,好像从来就没喜欢过。”
罗美华这才抬起眼,看着他,目光一半惊讶一半了然。
邢岳笑了,“再说,要是一直住在那,我可就没机会认识项海了。”
很神奇是不是?
我离开了一座房子,却因此找到了一个家。
或许这就是老天最好的安排。
罗美华咬了咬嘴唇,难得情绪有了些波澜。
“这样也好。总之卖房子的钱我一分没动,一直放在那。正好就用这个钱给你俩买一套新房子吧。”
“不用了,妈。”邢岳真心实意地说,“那钱你留着用吧。房子的钱我会和项海一起赚。”
立业,成家。一起努力,一起赚。
倒不是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说实话,他现在是真的觉得天降横财不香了。
他想过那种为了心中的山海,为了理想的那个家而抠抠搜搜、精打细算的日子。
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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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又是新的一年。
在迎春花盛开的时候,邢岳独自度过了自己三十岁的生日。
接着又在丁香花落的时候,他和项海两个人又分头度过了他们相识两周年的纪念日。
随着气温的升高,高考的倒计时正式进入个位数阶段。
邢岳也越来越焦躁,像春天里找不着对象的猫。
来明州之前他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这他妈也太长了!现在的每一天,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再过一个礼拜,项海都要考试了。
再再过上十几天,项海都他妈要出狱了!
现在每天看见孔杰在自己身边晃悠,他都要克制着想去抠开他的嘴,敲开他脑袋的冲动。
自从上回被《东江法制月刊》吓到,孔杰就变得异常谨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轻易多说一句话,也跟包括邢岳在内的所有人保持了距离。
这搞得邢岳很被动。
后来他转变了思路,打算从孔杰的社会关系里寻找突破口。
孔杰这个人回到明州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监狱度过的,因此刨开那些一次性的狱友,在现实生活里他没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