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司机一口气没上来,脑袋一歪,瘫倒在车里。
……
……
三辆小电驴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终于到达了位于西区的袁阳住处牛兰水街,这里属于淮赧市的老城区,到处被修得破破烂烂。看来这袁阳家里条件实在一般,住的地方沟巷密布,他们穿错了好几个巷道,在被附近的人热情的瞎指路几次,再晃头晃脑瞎转悠了好一阵,才终于找着了袁阳的住处。
破旧的老楼恰好临近两条小车道,临着车道的位置刷了层黄色外墙漆,窗户都是统一安装的钢化玻璃,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但是进了小院门口才发现这内部却是脏乱不堪,污泥浊水到处都是,小小的院子横七八扭地停满了车,院落内部没了外墙的墙漆装饰,裸露的红砖就暴露了出来,砖缝之间不少不知名的小虫在爬,看起来密密麻麻。
来不及打量这个破旧的小院,在爬了四栋同样一楼挂着一单元的楼后,他们终于找着了袁阳的住处,开门的是一个暮气沉沉的灰发老太太,老太太的头发剪短只到耳朵下方,黝黑的手上满是皱皱巴巴的沟壑。
这个老太太应该就是和袁阳相依为命的袁奶奶了。
袁奶奶听他们说自己是袁阳的同事,便毫无防备地将三人迎进了屋内。屋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墙上地面全是泥灰简单铺了一层。袁奶奶佝偻着身子,拿了几张看起来很新的竹制的板凳给三人坐。
随后又不顾三人的劝阻,从冰箱里拿了几个皱巴巴的丑柑子放在桌前,还帮着剥开了皮,把果肉放在桌上。
袁奶奶不好意思抱着手,踌躇坐在一边缺了个脚的塑料凳上,那塑料凳已经脱了色,换别家早就扔了,但老太太舍不得。袁家的条件太差,老太太知道不足,就拿了最好的东西招待他们,害怕袁阳会被看不起,也怕袁阳在工作的时候被人穿小鞋。
“这柑子甜,是袁阳他爸爸寄回来的,特别好吃!来,别客气,尝尝。”
舒墨拿过剥好的柑子,放在嘴里,嚼了嚼,入口的柑子肉没了水分,干涩难吃。然而舒墨脸上却没有一点为难,像是很喜欢吃似的,继续往嘴里塞。很明显这柑子是老人留给孙子的,她自己不舍得吃,放了很久,放到水分都没了,她还是没吃一个。
看来,袁阳很久没回家了。
周围起了些霉斑的墙上贴满了袁阳从小到大的奖状,这是屋里最值钱的装饰品了吧。
舒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容铮打量了下周围,冲袁奶奶说:“袁阳突然从公司离开,我们有要紧的事情要找他,他没回来过吗?”
袁奶奶有些茫然地摇摇头,跟着有点担心:“是不是袁阳出啥事了。”
容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端详起立在一旁的相框。
照片里,袁阳和奶奶亲昵地倚靠在一起拿着奖状,那是生命科学全国一等奖的奖状,他看着镜头,眼神里有着属于年轻人的骄傲。
容铮:“袁阳很厉害,这个奖不好拿。”
袁奶奶被转移了注意力,带着几分自豪:“袁阳从小就懂事,从来不给我惹麻烦,几乎我每次去学校都是被请去看袁阳的奖状的!就是他那对父母,一直在外打工,也没回来过。”
“几乎?”容铮顿了下,“难道袁阳小时候也惹过事?”
袁奶奶的眼皮跳了跳,刚刚放着光的眼睛浑浊了下来,不大愿意提起的样子。
见袁奶奶不再说话,容铮突然一副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刚刚有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来找袁阳,说那个孩子是……”
不等他说完,袁奶奶便急急地打断了他:“你说谁?”
容铮不说话了,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就那样默不作声地站在袁奶奶面前,袁奶奶眼眶过了会儿就红了,她低下头肩头耸动,小声抽泣了起来。一旁的舒墨从包里拿出折好的手帕递给袁奶奶,袁奶奶擦了擦眼泪,随即又不好意思起来,这块手帕料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还夹杂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她拿在手里还给舒墨也不是,留着也不是,顿时有些慌张了起来。
舒墨伸手安抚地拍了拍老奶奶的手背:“袁奶奶,实话告诉你吧,现在袁阳很危险。”
老太太闻言顿时错愕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什么、什么意思?”
舒墨叹了口气,要告诉老人实情实在太过艰难,他组织了好会儿语言,才踌躇地说出口:“袁阳从公司里拿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现在需要找到他……袁奶奶,现在还不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请您帮帮我们。”
袁奶奶呆愣了片刻,浑身软趴趴地瘫坐在凳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舒墨,她想听舒墨否认刚刚那段话。然而她想的话语,并没有从舒墨的口中说出来。舒墨只是直直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下来。
袁阳的一生此刻在袁奶奶的脑海里转悠,在袁阳呱呱落地的时候,他的父母就离开了。孩子总是想念父母的,她一直对袁阳说他的父母在外打工。实际上,袁阳出生后没多久,他的父母就已经离婚了,两人把孩子朝老人家里一丢,就像没发生过这事情似的,都去追求所谓的自由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