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铮低头看了他一眼,莫名觉得他话里有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明显吗?”舒墨垂着眼看自己的沾了灰的鞋尖,漫不经心地说,“当年这对姐妹利用两人长相相似各取所需,姐姐留在了孤儿院,妹妹去了谷大柱家。妹妹本以为那是天堂,结果没想到是地狱,姐姐有机会逃离魔窟,哪里肯和她换过来。所以妹妹一不做二休杀了谷大柱媳妇,把谷大柱弄瘫痪躺在家里,反正她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多一个也没什么。姐姐这手玩得太好,到最后都是妹妹给她做了替死鬼,彻底成全了她。”
容铮听了这话,突然无端觉得背后有些冷,他一皱眉:“这样想……”
“是不是太黑暗了?”舒墨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每次出现命案,恰好谷小玉都离开了一阵。她每次都离开的恰到好处,让我忍不住都拍手称奇了。说起来那个日记也是……”
舒墨说的温和,容铮却是心猛地一跳,他转头看向舒墨,发现舒墨往外走的背影。
只听舒墨轻飘飘的声音说着:“谁会把自己杀-人的细节写进日记里?也太没防备心了。”
容铮想要说什么,但这时候舒墨转过身,脸色如常地朝他伸出手:“容队,要不要和我逛逛校园?”
……
看守所里,孙朝东接到通知,有人电话找他,他有些不耐烦,摸着光秃秃的后脑勺迈着八字朝外走。他现在是看守所里的头号红人,谁都对他咬牙切齿,谁也都不敢惹他,因为他是杀-人不用偿命的神经病。
不过,就算是犯了重罪的重犯也有些基本权力,比如人渣如孙朝东也有权力接个电话。
但这个电话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接了好半天没声音,就在孙朝东骂了句脏话准备挂下的时候,那头突然有个女人轻轻地喊了声:“东东……”
孙朝东一顿,眼睛刷地一下就红了,连握着电话的手指也开始泛白。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那女人把他丢在那像是监狱一样的豪宅里不闻不问几十年,有什么资格在这时候来做悔恨不及的慈母呢?
孙朝东深深吸了口气,沉默半晌,他沙哑着声音说:“以后不要找我,当我死了。”
说完,他直接挂了电话,转身就往回走。
就在要走到他的监室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狱警突然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抓了下他的脖子,就像是在抓个小狗。孙朝东浑身一颤,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刚想要发怒骂人,却听那人在他耳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做的不错,过两天就能走了。”
孙朝东一愣:“你……”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直接一掌重重地按了下他的后脑勺把他整个身子往前一送,关进了监狱里,等他回身再去寻那人,那狱警已经走远了,拐了个弯,彻底看不见踪迹。
孙朝东默不作声坐回了床上,视线落在窗户外半黑的夜色,看了许久,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配合我们,你有什么要求?
要求啊……弄死老头。
……
晚上,廖城嘉出了趟门给小萝卜买点吃的随便买点特产。他开着他那骚包的红色豪车引人注目地在城里天南地北瞎转悠,最后回去的时候,他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医院外的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人 出来溜达的小光头阿光。
阿光站在街上,仰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发呆。他脱下了病服,穿着一套比他明显大两个号的棉袄,细胳膊细腿的,穿着松松垮垮的。这个男孩小小年纪生了重病,家里为了给他治病已经粮尽弹绝,在外打工的父亲终于无法承受,彻底和家里断了联系。
医院不是做慈善的,下了几次催款单都没回应,再听说孩子家的唯一劳动力跑了,就找来家属谈话,让孩子回家保守治疗,其实就是等死。
廖城嘉推开车门,手指里夹着根烟,朝他招了招手:“你在干嘛?”
阿光看见是他,立刻两眼一弯,笑了:“我在等阿爷。”
这孩子好似永远无忧无虑,什么事都打不倒他。
廖城嘉半眯着眼睛看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来敲去。阿光摸着脑袋,总觉得廖城嘉在看他,又不在看他。
这时候阿光爷爷过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编织袋,里面全是塑料瓶和纸板。
廖城嘉睁开眼,朝阿光指了下后座:“走,叫上你阿爷,我带你去看病。”
“去哪儿啊?”
“去省会,大医院,专家会诊。”
“天,我可没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