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王亮的丰功伟绩让检*察院的同*志真是恨得直咬牙,连警圈里不少人提起他都一脸的晦气 因为撞上他的案子,肯定要打回来补充证据,说不定还要推翻之前的证据结论重新调查,更气人的是最后很可能还查了没用,眼睁睁看着犯罪分子大摇大摆从法院出来,好些冲动的甚至想直接当着王亮的面吐口水。

更别说他的客户里也有吸*毒的,贩毒的,就这么一个油得跟泥鳅似的老滑头,你告诉我他是受到胁迫不得已为之,谁信啊!

现在王亮就关在旁边的会议室里,把变着法想从他嘴里套话的分局同事气得差点摔笔,因为他从头到尾不配合,和他聊案情,他就翻来覆去地说小时候那个诡异的故事,想查他手机,叫他开锁,王亮点头说行,但要一份检查证明,翻来覆去折腾半天,又说困了,警方得保证他必要的休息时间,好整以暇地把警察请出门外,自己特舒坦地在沙发上睡了。

本来舒墨打算和他聊一聊,可临到门边看他这个态度,也知道问不出什么,除非拿出直接证据,否则王亮可能又是和他说半夜的恐怖故事。

这感觉简直令人憋屈到极点,因为明明知道他有问题,却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而且他动机成谜,明明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偏偏要凑到警察面前蹦哒,还把李志暴露给警方。

王亮为什么要混进这个案子?那个他少年时期诡异的案子是胡说八道还是真有其事?他私下搭建的那个地下论坛里那些意味不明的视频到底又从何而来?

还有那枚被他抛下的袖扣,又有什么含义?

他是不是和幕后的审判者们有联系?是各有所需的合作,还是他本就是其中一员。

舒墨心中充满了疑惑,他翻来覆去把今天遇见的所有事从脑子里拿出来,让它们像影片一样快速在眼前略过。

他咬着指甲,紧皱着眉头,思考可能将会发生的,他该怎么去避免,又或者怎么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抢先抓住那群人,怎么避免当年的事情被人知道,如何保守住秘密。

那些总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诸如王亮等等,会不会破坏了自己原有的计划,还是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助力。

为了维持一个谎言,往往要撒上上万条谎言,必须要小心翼翼,绝不能有半毫米的泄露。

然而想这些事除了让人焦虑,基本没有结果,但也成功让人没了睡意,舒墨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此时此刻很想干脆起身,去把那些发生过案子脉络重新梳理一遍。

这种想法一出来,他更加坐立难安,干脆失眠了,于是手撑在沙发上,打算从容铮怀里钻出去。

就在这时,容铮忽然把手放在舒墨的腰上,把他整个人往上一提,然后趁舒墨愣神的瞬间,把头钻进他的脖子下,在他耳畔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人类的很多行为都有传染性,比如当有一个人打哈欠,另一个人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打。舒墨不清楚其中原理,反正听那声哈欠,舒墨刚冒出的一身焦躁居然诡异地没了,竟然也跟着容铮一起打了个哈欠,隐约生出了些困意。

容铮好几天没怎么休息,加上这两天的过度劳累,就算铁打的人也扛不住了,容铮眼底的阴影快和四周的黑暗合为一体,但他硬扛着没有立刻睡去,还惦念着睡不着的舒墨,搂着舒墨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我让池剑明天一早去他老家跑一趟,多米现在也在查地下论坛的事情,等他们有消息了,我们再去找王亮探探口风。”

说完,他叹了口气,低头在舒墨嘴唇上迅速地亲了一下,然后不轻不重地捏着他的后脑,把人按回怀里:“你身份就是个实习生,不用那么较真,赵睿龙和倪红昶也有市局去担心,我答应你,要是得到什么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了,现在闭上眼睛,睡觉。”

舒墨被容铮像八爪鱼一样缠着,身体牢牢地锁在他两手臂弯里,腿也被夹住一只,后背和沙发几乎没有缝隙贴在一起,滚烫的呼吸就直接喷在脸颊上,他试图挣了两下,发现不行,完全不能动弹。

他只好偃旗息鼓,闭上眼数羊,心里觉得这好像没什么用,怎么越数越精神,然而不到半分钟,他的意识就逐渐模糊,在半睡半醒间,他感到容铮冰凉的手指正轻轻揉弄着他的耳朵,然后他听见容铮朝他说:“睡吧,有我在。”于是他的意识开始本能地顺从,感觉自己重重地往下沉,很快坠入了梦境。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休息室的门,本来正闭着眼一副熟睡模样的容铮蓦地睁开眼,他低头看了一眼舒墨,少年纤细的睫毛在瓷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阴影,两只手握成拳蜷缩在怀里,看起来格外乖巧,确认舒墨已经睡熟了,容铮这才轻手轻脚坐起身,抬眼看向门口。

多米从门外探进头,借着走廊的灯光看见这一幕,忽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其实他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事想问舒墨,不过看这样也的确不便打扰,便笑着摆摆手,示意没什么要紧事,让容铮继续睡,等明天再说,然后小心翼翼关上门。

他站在灯光刺眼的走廊上,笑容忽然凝固了,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的纸杯,两条金色的眉毛皱成一团 零点之前,他正用着电脑,忽然眼前一阵模糊,大脑也随之断片,紧接着不正常地倒头睡下,直到后来出事了,容铮找过来,他才从那古怪的睡意中清醒。

多米智力很高,其中一点体现在记忆力和观察力上,他从没有刻意的注意过任何物品的摆件,但总是能发现细微的差别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电脑被人动过,尽管他后来查了电脑的使用记录没什么发现,但他非常确定,他的笔记本键盘摆放朝右边倾斜了一些,说明有人趁他睡过去的时候,把他的笔记本往右边转过去,而他记得很清楚,坐在他右边的正是舒墨。

他的电脑倒不是不准人碰,舒墨想要看给他说一声就行,他就是觉得很奇怪,怎么会突然昏睡过去,醒来电脑还被人动过。

这种行为想起来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也有可能不是舒墨,突然睡着只是巧合,电脑的位置只是记岔了,所以他想问一问舒墨,可方才他发现,如果直接去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关键舒墨也没什么需要看的,昨天他查的东西不都是给舒墨看了吗?甚至打印了资料给他,舒墨又怎么会看自己的电脑呢?

多米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真是疑神疑鬼,多半是睡眠不足,加上最近查的都是神神叨叨的案子,才会胡思乱想。舒哥明明那么好,从认识自己开始就罩着他,人也特别温柔,还特有钱,怎么能怀疑他呢?

想到这里,他顿时感到一阵如释重负,把纸杯往垃圾桶像投篮一样远距离一扔,然后步伐轻快地跳进自己房间,打算继续查容铮交代关于地下论坛的事。

他打开笔电,兑了杯咖啡,然后跳到座椅上转了一圈,一边抿着咖啡,一边拿起鼠标快速点击桌面,挨个打开硬盘找资料,忽然,他滑动鼠标的动作一停,发现其中一个文件夹里,似乎多了段视频。

他一愣以后,好奇地点开去看,发现那是段病房的监控视频 有人正躺在病床上睡觉,好像是刚刚黎明,打开的窗户忽然飞进来一只白色的小鸟,叽叽喳喳绕着病房转了一圈,直到病床上躺着的病人醒了,它又十分有灵性地停在了病人肩膀上。

多米耐着性子看了一阵,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病人和小鸟,应该是很活波,很有生气的组合,为什么他会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病人一动不动地坐着,风从窗外吹来,把蓝色格子的窗帘吹得高高飞起,几缕金色的阳光洒在纯白色的病服上。不知怎的,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了上来,突然多米呼吸一紧,只见那个病人坐在床沿,忽然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猛地捏住那只鸟,然后径直往嘴里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