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水洒到地上的声音,白莫回头就见这个平日里活泼跳脱的小姑娘正脸色煞白地盯着那只鹰。可能是被吓到了吧,白莫这般想着,让她放下水就先出去。

看着碧瑶慌忙地将水搁在小几上就匆匆退下,白莫摇摇头,究竟是个女孩子。

拿起盆沿搭着的白布沾了水,轻轻地擦拭着羽毛上的血迹。可能是疼得紧了,那鹰忍不住低低地哀叫起来,翅膀扑棱了几下就砸到了地上。白莫赶忙将它抱起,摸着背上柔软的羽毛让它安静下来。

清理得差不多了,白莫拿出仅剩的止血软膏在它伤口上敷了厚厚的一层。那药的效果的确很好,看着渗人的一道口子已经不再出血,白莫也就放心了些。

这时白莫才认真地端详起这只鹰来,只见它有两道白色的眉,胸下也密布着褐白相间的横纹,双爪和喙部十分锋利,而那一双暗金色的眼睛却是十足的漂亮。

白莫看它被捆住后只能勉强卧着的姿势,想了想说到:“若你听话,我就帮你解开。”

那鹰一直静静地看着他,可白莫总觉得自己不知为何却是能感受到它的情绪,意识到鹰不会伤害自己后就伸过了手去。

本是凶猛的鸟儿此刻却异常温顺地任由白莫解开绑在爪上的发带,随后站起来抖了抖羽毛,可能刚刚也伤到了爪部,它只能蜷缩着一只利爪站立着,伸展双翼时白莫注意到为它上过药的那一侧却只能耷拉着而显得有些可怜。

白莫刚抬起手,没想到它却伸长了脖子,将喙放到自己手指处轻碰了两下。白莫很是喜欢这鹰,说着:“那以后就叫你小金吧,你乖乖听话不要伤人。”手一边轻轻触上它腹上柔软的羽毛,鹰也不躲,就任由白莫动作。

拿过一个软垫,将小金安置在上面,用杯子装了清水,看着它啄了几下就抬头,又让碧瑶取来一碟生肉喂了,才准备去一旁再制上几分软膏备用。

刚走到书案前,却看到之前拿出的秘药小盒、杂乱堆积的药材几乎占满了整张案台。白莫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将草药分类整理的手顿住了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而散发出香味的地方正是自己的衣袖。

因为刚刚抱着受伤小金,白莫的衣袖不免沾上了些血迹,而刚刚伸手拿起药材时,却不小心扫到之前取出放在一边的紫色秘药粉末。他又凑近辨认了一番,随即紧皱起眉,这香味有些熟悉,可却想不起来是何时又在何处闻到过。

现在不明了的事已经太多,现在再加上一件也无妨了。白莫无奈一笑,还是先将这身衣服换了吧,万一被小洛看见,吓到他可就不好了。

在白莫离开药房后,一个身影从房梁上跃下,那人身法了得,落地间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他看向软垫上正伏身休憩的鹰,手已经捏住了腰间那淬过毒的细针,可最后还是在犹豫之下松了手。

那人转身走向杂乱的书案,取走桌上放着的白玉盒子,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赝品放在原处后,轻轻变换脚步就从另一边的后窗离开。

小金的伤势在软膏的作用下恢复得很快,但现在也只是能低低地飞上一会儿而已。

白莫看向一旁正在喂食的安洛,心里还是忍不住称奇。要知道那鹰也算是高傲的性子,虽说不会主动伤人,可若是别人想去逗弄一番肯定是得受些伤的。然而就算如此,小金却从来不会拒绝安洛的靠近,也允许他的触碰抚摸。或许是孩童心性单纯,那鸟儿才会愿意亲近他吧。

“夫君,你看你看!”

白莫回过神,就见安洛正抱着那鹰,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金却不知为何突然受了惊一般,爪子一阵乱蹬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安洛立刻松开手,那鹰就跌跌撞撞地飞开。白莫赶忙跑过去拉过安洛,担心地问到:“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安洛马上抱住他大哭起来:“夫君......夫君......洛洛疼,好疼......”

听到安洛这样说,白莫更加着急地问:“哪里疼快告诉夫君好不好?”可安洛哭得抽抽噎噎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白莫把人拉开去看他的手臂,却发现外袍上已经被划开了几道口子。

白莫正准备将安洛的手袖拉起,确认他是不是被抓伤了,可安洛却怎样都不让,还一直哭着说:“夫君不......不能看。”

刚想不管他的那句话,可拽着他袖子的手才刚刚抬起一些安洛就哭得更厉害了。白莫无法,只能哄到:“我不看,小洛不哭了好不好?”

安洛点点头,却还是顶着哭红了的眼睛说:“不能看。”

白莫又一次保证,仔细检查了他的衣服后发现,安洛只是外袍袖子被抓开了,但里面的衣裳还依然完好无损,于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安洛打了个呵欠,看着哭累了而有些困倦的人,白莫轻声问到:“小洛要不要先睡一会儿?”安洛嘟囔了一句“要睡”后,就牵着夫君的手慢慢地走向卧房。

帮安洛解开衣带,注意到那雪白的亵衣上没有任何血迹,白莫这时才终于放下心来。

替他掖好被子就轻合上门离开,走到之前小金飞离的地方四处望了望,确是没有再看到那只美丽鹰隼的任何踪迹。

白莫心下有些失落,看来是飞走了吧,那本来就是属于天空的生灵,它能再次展翅飞翔也好。

“王爷,您在看什么呢?”一道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正是碧瑶那个机灵古怪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