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握住了血族冰凉颤抖的手,然后轻轻地,一根一根手指、最后将血族的整个手掌与那柄剑剥离分开。
他费力地抬起手想要擦去白莫脸上的泪,却发现自己满手是血。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是白莫的。
他终于站不住跪了下去,白莫赶紧接住、抱着他,一边哭一边道歉。
阿尔伯特想说,不要道歉,你不必为任何事感到自责。也想说没关系,他并没有觉得多疼,只是剑刺进胸口,金属的剑身让他觉得有点冷。
可最后他只是用最后的力气回抱住白莫,像做过了无数次那样,熟练而温柔地拍着白莫的背。
“别怕。”
丝丝缕缕的绿色光线从阿尔伯特身体里散出来,它们并不像以往那样听从白莫,只是在空中飘散、渐渐暗淡,最后消失不见。
当最后一点绿色光点消失时,阿尔伯特闭上了眼睛。
那颗心脏,终于还是停止了跳动。
“啊啊啊啊啊!”
白莫痛苦地哀叫着,无数的光点在他身边狂躁不安地扭动。
悬崖上燃起了大火,脚下的土地崩裂,树木花草疯狂扭曲地抽长生长。
空气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黑书凭空出现,一团发出腐烂臭味的黑红色气体从书页中逃出来。一团金白色的火朝它扑过去却什么都没碰到。
它尖笑着,嘲笑着白莫的无能。
阿尔伯特手指上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等白莫感受到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时才发现,那枚戒指在脱离了主人意识后,做出了最原始的攻击行为。
以牙还牙。
黑红色的气体在空气中炸开,发出一阵刺鼻的血腥味。
娜迦族以生命灵魂为誓的诅咒终于完成。
白莫颓然地跪在地上,他或许终于能真正地结束这一切。
他看见自己的手指正在慢慢变得透明,马上,他就会死去,像每一个死去的血族那样,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白莫轻轻地躺在阿尔伯特身边,握着那只没有温度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得文终于解开城堡的禁制和斐尔穿过被烧毁的森林赶到这里时,只看到了一柄镶嵌着红宝石的剑、一枚沾着干涸血迹黑戒、一根火红的羽毛。
于与此同时,最北边的森林里出现了一束绚烂的光。
无数的金色蝴蝶从光束里飞出来、朝一个方向飞去。
蝴蝶群里传来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得文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斐尔在看到那只戒指的时候就知道,他的主人阿尔伯特已经不再存在。他在城堡里时就感觉到了某种连接的断裂,不然也不可能轻易违背主人的命令离开城堡。
现在只是证实了当时的猜测而已。
斐尔脸上出现了几根隐约的浅金线条,他异常冷静地捡起躺在地上的东西,朝着得文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蝴蝶飞得很慢,它们总是兜兜转转,几个月后,它们终于停在了一座木质小屋前。
今天下雪了。
森林里的雪铺的很厚,可两位不速之客却如履平地。
该隐打开门时,第一只蝴蝶刚刚从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