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字已经涌到了莫白的嘴边,只要再多那么一点助力,只要一点点,他马上就能想起来
“咔嚓 ”
随着这声响动,周围的一切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莫白从那种恍然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时,就看见天空之上漏下了一缕光。
那光最开始只有细细的一缕,随着碎裂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响,光束就像雨过天晴的暖阳、破开厚重的云层直射大地,把周围冰冷了无生气的狭窄空间照得透亮。
这本该是非常动人的一幕,可莫白却皱紧了眉。
封印被解开了。
这是他设给自己的坟墓,就算他神魂消亡了,也不该有任何人能打破它。
莫白正在犹豫着是否要出去看看时,就看见一个如火般的身影。
三千青丝如瀑往下垂坠,跟轻飘飘的衣摆一起随着柔和的风轻轻摆荡。
那是具女性的身体,在不断下坠,却同时有什么东西护着她,没让她直接猛地坠落下来,而是十分缓慢地往下移着。
莫白没有想太多,袖子一卷,那具躯体就被放置到了刚刚变幻出的床上。
他摊开手心,洁白的掌心里躺着一枚玉佩。
那玉佩的形状本该是条黑色的鱼,鳞片细密,栩栩如生。可这玉佩从中间位置破裂开,这条鱼也就被拦腰斩断,透出一股浓浓的死气。
莫白摸索了一下那条鱼,再看向床上昏迷不醒、连生命迹象都几乎归为零的女人时,忽然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这玉佩本该是双鱼图案,一半漆黑如墨染,一半雪白如霜降。
他自在这世界上有了意识开始,这枚双鱼玉佩就一直被他戴在胸前,好像只要拿着它、就能生出无限的安心来一样。
可在一百多年前,他遇见了个少年,这枚玉佩,也就给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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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生在落魄的村落,因为早慧、又能做出预言,附近的几个村落都把他贡奉起来、当作神仙下凡。
可自从少年开口说了第一次预言起,那一片地域不是大旱就是洪涝,更要命的是,当年的春天居然有了疫病。
有个死了丈夫儿子的妇人指着他又哭又喊,说他是灾祸之源,世上哪有这么可怕的孩子,出世时一声不哭、笑呵呵地舔着母亲分娩时沾染在他身上的血。
有了开头,后面的附和声就越来越多。
四天后,他被绑起来按在临时垒砌的祭台上跪着,祭台是乱石垒的,把他的双腿割出了无数的口子。
少年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祭台下的人。
村民们被他看得心里发凉,有人终于忍不住了,燃了火把就准备往他身上扔。
可这火把刚刚烧起来,拿火把的人就被身后人用镰刀割去了半个肩膀。
血喷涌而出,可周围的人却安静异常。
他们深情呆滞,面色漠然。纷纷从四周寻了武器来,或是镰刀,或是砍刀,安静地就往旁边的人身上招呼。
没有人哀嚎,没有人尖叫。整个场面十分安静,于是能听见骨头断裂、利器没入血肉的闷响。
他们的血溅在少年身上,少年也不躲,没一会儿,身上就被鲜血浇了个透。
莫白那时本只是在寻找一处隐僻地方躲藏起来,直至死亡,可寻着那股浓烈到几乎催人作呕的血腥味找到这里时,就看见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