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里没有红裙的少女,只有满屋子的红色玫瑰花。
琳娜割开自己的手臂,蘸着自己的血,画出一个异常复杂的法阵,她一笔一笔,画得很慢。
血族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每要画下一笔时,她就重新在身上割一个口子。
血族的生命很长,但还是会死,还是会疼。
但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证实她此刻还是活着。
阵法完成时,她的一身白裙,已经被血染成了斑驳的红。
阵法上显示出十三个不同色的光点,其中有几个重叠在一起显得耀眼异常。
每一个光点,其实都代表着一个圣器。
那天的混战之后,除了利维 威尔森的灵杖,以及自己身体里的鬼灯之外,只有白莫的凶匙是还有宿主的三件圣器了。
现在白莫死了,被剔除威尔森之名后他也还没有初拥任何一位人类。没有后裔,那凶匙也会以实态掉落在白莫死去的地方。
这个法阵,一部分是为了将灵杖从那个血族的身体里剥离出来,以一种这个世界的生物都无法察觉的方式。
那天该隐拿走了除血杯、魂戒之外的所有无主圣器。
而这个阵法的另一部分,就是会把连同鬼灯在内的、她所拥有的三件圣器,以及白莫的凶匙,剥离出的灵杖,一起送到该隐手里。
十三圣器聚合,会使血族覆灭。
然而在毁灭之上,才会有新生。
该隐不是普通的世界生物,他的左手 圣器尸手,记录着世界的秘密。
他该知道这完整的血族圣器该怎么用。
琳娜的手指在阵法上轻轻一点,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从阵法中心爆发出来。
波动击中了琳娜,刹那间,她就像被击碎的玻璃画像,碎成一片片的,然而碎片还未落下,就变成了一只只泛着淡金色光芒的蝴蝶。
它们簇拥着彼此旋转而起,引导着追寻而来的两位旅人,一起去往了该隐的隐匿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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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狡猾啊。”该隐这么说着,洁白修长的手指在一件件圣器上拂过。
最后,他抬起左手,从指尖开始,就好像有看不见的火焰把他的左手烧成了枯枝一样,变得漆黑、干瘦。
十二件圣器被某种异常的力量托起来,围绕着该隐的左手旋转起来。
它们越转越快,连四周的空间都被拉扯得有些扭曲,而随着一道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起,几股浓郁的黑雾从裂缝里涌了出来。
该隐的笑容更加深了。
原来,这就是构造成这个世界的基质。
黑雾分成十二股,分别钻进快速旋转的十二件圣器中,黑雾猛地散开,一瞬间消失了踪迹。
然而该隐的笑容却收敛了起来,他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
正是像印证他的所想一样,空气突然变得厚重,本来轻盈的空气开始粘稠得像沼泽淤泥一样,把覆盖笼罩的一切都往深处拉。
四周的景象开始模糊、融化着朝下淌,而该隐,却稳稳地站在原地,好似已经脱离了这一切。
独自一人,就是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