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推了你是我不对,你……”
仿佛有把剑悬在头顶,那剑折射寒光,随时都会将他头颅斩下,崔景浩透体寒凉,心慌气短。
眼前的曲漾不是过去因着薛长洲死去,消沉阴郁的受气包,反而更像代阎王捉拿应死之人的阴间来客。
“你可千万别杀我啊。”崔景浩绞尽脑汁编了许久,最后讷讷挤出这么一句。
“崔兄这是说得什么话,我怎会杀你。”曲漾语调温和。
“那是不是——”
崔景浩劫后余生地舒口气,满心期待堪堪有勇气抬起头来,问到一半,他闷哼一声,满眼不可置信,僵硬而又迟钝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腰腹。
“呃……”
一只手洞穿了他的腹部正中,雪白衣袖露在外面,那只手仿佛穿透空间,直接刺入他的丹田,外面连一个血洞都没有留下。
曲漾唇畔仍噙着一抹笑意,捏住他丹田内的一截莹绿,缓缓地撕下。
目眦欲裂,红血丝密密麻麻鼓胀着。
崔景浩面容扭曲,狰狞抽搐着,他剧烈地挣扎起来,下意识用仅存的一手成爪,朝曲漾猛然攻去。
他的攻势被毫无悬念地轻易镇压,刺耳破音的嚎叫也被结界阻隔,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木灵根毁了一半,哪怕是一个小周天都难以完整地运转,今后修为怕是再难有寸进。
修行一途到此为止了。
“修炼,修身炼心,道心颇为重要。不过从今天开始,崔兄大可不必再为道心不稳、无法进境烦忧了,”曲漾慢条斯理抽回手,轻哂一声,“我还是对崔兄不放心,这样吧,等下月底,我再来为崔兄排忧。”
“毕竟,你我是过命的交情。”
他又手上一招,掌心有股吸力,崔景浩的储物袋到了他手上。
崔景浩眼里密布红血丝,仰面瘫在那里大喘着气,奋力偏过头。
接着便见曲漾将储物袋上的神识印记抹除,从中取出他找了许久的两仪灵蚀果。
“你……”没等说完,崔景浩昏了过去。
长靴从容踏出院落,曲漾挥手撤下结界,如同来时一样将伞撑开,踏着身后崔景浩的痛哭哀嚎,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翌日,天光大亮。
陈淼在酒楼中等了许久,也不见崔景浩人过来,蹙眉道:“我去看看,魔修余孽实力不浅,他别是遭了不测。”
曲漾跟着起身:“我同师兄一块儿去。”
两名青年御着飞剑,眨眼来到崔景浩院里,一眼便看到躺在院落正中,凄惨地横在那里生死不知的人。
他断了只手,手腕处的血已经凝固了,化成深色的一层糊在那里,身下也是。
陈淼连忙走近,把在崔景浩剩余一手的手腕上,引出一道灵气过去探查。
昨天还好端端的木灵根此时已经被从中撕裂,残存了一半。
曲漾紧张地蹲在崔景浩身侧看他动作,见陈淼猛然睁大了眼,忍不住问道:“陈师兄,崔兄他……”
陈淼放下手,沉沉道:“他灵根被人毁了一半,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再踏上修行一途了。”
仿佛没听清他说什么,也像是从未见过这样狠辣的手笔,曲漾愣了一瞬,倒抽一口冷气:“那魔修余孽手段竟如此阴毒!”
“他胆敢害崔兄至此……陈师兄,劳烦你先带崔兄回宗门,我去寻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