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和众人凑近讲悄悄话一般,神秘的说:“我还听说啊,这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这般简洁又突然,是因为那二少爷身子不好,活不了多久咯!”
国公府外有多热热闹闹,就显得国公府内有多安静,气氛甚至有些压抑可怖。
宋云晟硬撑着身子坐在铜镜前,望着一袭红衣的自己,有些愣神。一旁的香云看着宋云晟一袭红衣的样子,哭都忘了哭。
宋云晟本就白,这会儿穿上暗红色金纹的喜服,鬼魅艳丽,漂亮的不可一世。
不过很快,香云又开始哭了起来,豆大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掉,这让宋云晟很是无奈。
“呜呜呜二少爷还是骗了香云,不是说过不会再骗香云了吗?这肺痨怎么解释,二少爷是小狗呜呜呜呜!”
“现、现在还要嫁给那九皇子了,不对,是新皇,香云又不能经常见到二少爷了,香、香云怕连二少爷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呜呜呜呜。”
话音刚落,宋云晟就一虚的坐不住身,要倒了下去,香云赶紧收住哭声把住了宋云晟。
刚想再说,就看见了同是身着喜服的俞璟走了进来,按道理来说,对方现在已经是皇帝了,只差一个仪式罢了。香云扶着宋云晟没法行礼,很少无措。
“免礼,你先下去吧。”
皇命不可违,香云再对宋云晟依依不舍,也不得不离开。
俞璟把宋云晟抱了起来,坐在宋云晟本来做的凳子上,让宋云晟坐在自己的腿上。
对方轻的像一片树叶似的,风一吹就能吹跑,面色白,已经没了几分活气,俞璟的眸中划过难言的晦涩,本不爱哭,又一次红了眼眶。
宋云晟虚弱的望着铜镜里的两个人,视线落在俞璟脸上的时候轻笑了一声,声线极细极软:“殿下别在大喜的日子愁眉苦脸啊。”
铜镜里的两个人都身着华贵的喜服,红色与金色的交错搭配看起来华丽漂亮。
这时宋云晟还调笑道:“这准备皇帝大婚的人都没想到,这喜服都做的男款。”
话一转:“第一个男后,立后大典还和登基大典一起,好威风啊。”宋云晟在努力的哄俞璟高兴,但对方貌似越来越难受了。
俞璟搂着宋云晟,脸贴在对方的头上,根本不舍得分开。
那主持婚事的人毕恭毕敬的走了过来:“陛下,该启程了。”
这按理来说,皇帝地位至尊,应该派一个有儿有女的大臣迎亲,不应该是皇帝来,但主持婚事的人看俞璟这般也不敢多嘴,就任由俞璟抱着宋云晟踏出了国公府。
仪仗队、鼓乐队在迎亲队伍的前面,迎亲使者居中,后面跟着迎亲官员、太监、侍卫为皇后仪仗。
俞璟就连上马车都死死的抱着宋云晟不愿意撒手。
两人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随行的奏乐,宋云晟一时精神恍惚,觉着这唢呐当真是吹喜又吹悲。
“陛下不累吗?抱了这么久了。”宋云晟很是无奈,对方的神经紧绷的可怕,一分一秒都不肯撒开自己,就好像松了一秒,自己就会不见。
俞璟抿着唇没有说话,就好像感觉到了宋云晟什么似的,浅褐色的双眸也逐渐无神。
宋云晟的生命现在就像一壶沙漏一样,在流逝,对于俞璟来说,就是根本握不住握不紧的沙,随时可能滑出指缝,溜走。
宋云晟想,这身体应当是撑不了多久了,但愿能撑过今天晚上。
倚在俞璟胸膛前,试图给俞璟打预防针:“陛下,臣若是去了,你可要照顾好冬树和秋树,臣怕你忙着朝堂的事,把它们两个小家伙忘了。”
“还有臣的父母,哥哥。”
“噢,还有臣跟你说的那几个被冤枉的好人......”
“陛下,臣还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呢,但是好像,说不完了。”
话音一落,宋云晟就猛地咳了几声,这一次带着铁锈味的液体没有徘徊在他的喉间,而是顺着口腔咳了出来,苍白的唇染上鲜红的血液,竟有几分可笑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