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根?沈喑惨叫一声,失足跌落,倒是满地落叶给他做了缓冲,没被摔着,只是一双脚已经痛到抽筋,他可是才走了十几根桩子。
沈喑吃痛地揉着脚踝,看向段嚣的每一寸目光都在讲着脏话。什么叫“不残不废的”,合着你个小兔崽子对我就这点儿要求了吗?
段嚣却没有纵着他,也没伸手搀他一把,只是站在一旁,语气森然:
“我给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过了今日......”
他顿了顿,忽然将手伸向沈喑,沈喑吓得往后闪躲,依旧被他轻易摸到,段嚣从他胸前摸出之前交由他暂且保管的那把匕首,仔细地捡起半截竹竿削成一柄戒尺,有意凑近沈喑,在他眼前把玩,忽然一把捉住沈喑的左右,用力将手心摊开:
“踏错一根,便打一下。”
“若是畏难逃脱,我也会将你捉回来,手腕脚腕给你缚上镣铐,逼你练完。”
沈喑咽了一口唾沫,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太相信段嚣说到做到。沈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怎样亲手挖坑把自个儿活埋的,他坚强地站了起来,对着段嚣投去一个威武不能屈的眼神。没事,等待若干年后,他住过的这座活死人墓重现江湖之时,他就是杨过2.0版本,过儿断臂他断脚。
往后的日子里,他便在坟墓躺平了,每天练个死去活来,并没有身娇体软的小龙女陪伴,只有段嚣那个十殿阎王对他寸步不离,一边惨无人道地折磨沈喑,一边不遗余力地折磨自己。
入夜,沈喑一瘸一拐回到烟笼栖,从胳膊到腿哪哪儿都痛,心肝儿也痛,被段嚣气的。
成天成宿地耗在小树林不回屋,沈喑差点忘了,之前为了讨好段嚣,还亲手给他做了冰皮月饼,他从摆放茶点的柜子里拎出来一小包油纸袋,十分不爽地小声嘟哝着:
“狗东西,白眼狼,亏我亲自下了趟厨房,还对我那么狠,白瞎我的手艺。”
虽然吧,礼还没来得及送,说人家白眼狼也不合适。那正好了,沈喑一点也不想送了。现在的他,揍段嚣一顿都不能解恨,因为他被段嚣榨得,连揍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给他吃的?在想什么好事?
突然,段嚣清冷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根子响起来:
“给我。”
沈喑惊吓,转身差点和段嚣撞了个满怀,他连忙将那一小包油纸袋藏到身后,瞪着段嚣:
“不给。”
段嚣不高兴道:“本来便是要给我的。”
这是在撒娇吗?沈喑觉得自己大概又眼花了,撒娇也没用。撒娇有用的话,白天他就不该那么折腾我:
“但我现在不想给了。”
沈喑紧紧捏着那一小包油纸袋,找了个凳子坐下,现在不仅不想给了,我还要当着你的面全都吃掉。本来就没几块,一块也不给他剩。
沈喑自顾自地将油纸袋打开,手指捏着软糯细腻的冰皮,淡淡的糯米的甜香味儿从指间漾开,苦练一天正好饿了,那层晶莹的糖霜甚至勾起了他淡淡的乡愁,在这个世界上哪儿找这种东西吃,还好他会做。
还没等凑到嘴边,沈喑的手腕被段嚣捉住,向着反方向移动。沈喑用力较劲,本来就不如他力气大,又怕月饼掉了,根本抢不过。
沈喑眼睁睁的看着,那块儿甜香软糯的“乡愁”,被段嚣一口啃掉一大半。
你能信,段嚣会从别人的嘴下抢吃的?
起初,沈喑也不信,最后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
然后,段嚣就着沈喑的手,愉快地把剩下的一小半也吃光了。
“好吃。”
......
最近,沈喑日日苦练,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生活质量还不如剑临长老养的大黑猫。披星戴月,在段嚣的逼迫之下,“痴于”剑术,无心他顾,根本分不出心力去关注山庄发生的怪事。
如果他们还似初入山庄的时候那般仔细,到处寻找蛛丝马迹,兴许就能揪出山庄中真正的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