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我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把它踩成一堆烂泥的?”

“什么畜生,也敢咬我,简直和它主子一样不知死活。”

沈喑气得牙关都在发颤,握剑的手紧了紧,一抹凉意覆上他发颤的五指,才反应过来,段嚣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敌众我寡。

那人有闲情在包围圈外威胁沈喑,沈喑却没什么时间静心思考,毕竟,这边的攻势可丝毫没有减弱。

沈喑乱了心神,段嚣不停回护沈喑,本就体力不支,包围圈渐渐缩小,两人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多。

混乱中,一股异香传来,沈喑比常人的五感更为灵敏,但当他察觉不对劲事,段嚣已经眼神涣散,脚步浮虚,身子晃了晃,撑着剑跪在了地上。

他硬撑着想要睁开眼,尝试了几次,但这病体似乎花再大的意志力也抵不过药效,终于,他缓缓地阖上了沉重的眼帘。

就算是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他也猛地将沈喑往自己身后一拽,就那样拄着剑,直直得横在沈喑身前,做出护着沈喑的姿态。

大概是迷药的一种,沈喑却没受影响。他的空灵体,果真百毒不侵,围攻众人再次露出垂涎之色。

他被密密实实地围了一圈,无数的剑指着他们。

远处,小狐狸还在不断发出哽咽的悲鸣。

穷途末路了吗?

沈喑冷笑一下,丢了软剑,又好气又好笑。

领头的竟然听清了沈喑那声哂笑,好像被戳了心口一样难受,只得继续作威作福:“你笑什么,真有意思,马上就要混为阶下囚了,你还笑得出来?”

沈喑颇有些混不吝地对那些自封的正道人士:“我笑,树百年来,为了个不知真假的谣传,也值得你们这样。”

“我笑,千年以来的正邪对峙,怎么就剩下了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东西。”

“要是空灵体根本没那么多千奇百怪的说法呢?你们活在自己杜撰的恐惧里,活该担惊受怕一辈子。”

沈喑凌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好似将每个人那藏污纳垢的心连同血肉一起狠狠剜了一刀:“还是说,你们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有多酸,故意弄出点借口来,互相利用一下,成就自己那点龌龊想法?”

在这声质问下,他们中人好像真有慌神动摇的,像遮羞布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撕碎一样心生愧色的,但为首的人立刻摇旗呐喊:

“少在这里妖言惑众,这魔头既已束手就擒,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速速将人绑了,羁押回去接受审判?”

他们给沈喑缚上了沉重的镣铐,不乏几个色胆包天的公子哥在这种时候还想对沈喑动手动脚,他们瞄了一眼他们的首领,未得到许可,便也不敢再近前一步。

他们的头儿照样觊觎着沈喑,他们头儿不吃肉,他们怎么敢喝汤呢。

沈喑眼神扫过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会记住这些人,一个都不放过。既然你们硬抢着当正人君子,那我便领了在这“邪魔外道”的称号也无妨。

这满目疮痍的世道不能尽如人意,只求无愧我心。

分明已经是阶下囚,沈喑睥睨而来的眼神,分明更像君王。

视线扫过,为首的人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心里发虚,脚下的路便走不稳。

于是,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押着沈喑,凯旋而归。

沈喑看着,折磨雪狐的那个人也回到了队伍里,他好像是领头人的狗腿。完成了指令,现在乖乖回到主人身侧,弓腰谄笑,摇尾求赏。

沈喑的猜测大差不差,为首的是沧海阁的人,还集结了悬剑宗,以及一些闲散的江湖人士。

沈喑被押解至永州城的中心线上,中央大道的尽头有一只好不威风的朱雀,朝着正东,帝都的方向,坐镇永州,拱卫天子。

这儿本是每年十五众人朝拜祭天跪谢君恩的圣地,现在却因“人犯”该由哪门哪派羁押而争执不休,吵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