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风。

他似是也察觉到了屋顶上的异样,起身看了下仿佛还在沉睡的秋昀,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一道黑影在随风眼前掠过,他没急着追上去,什么都没屋子里的沈公子重要。

那道黑影见他无动于衷,又折返回来亮了下腰牌,随风见之,脸色一凝,当即追上黑影,出了山庄又行二十余米,就看到一队人马仿佛像是黑夜的使者,与浓稠的黑夜融为一体。

“暗八见过主子。”随风见得为首身披黑斗篷之人,立时上前单膝跪地。

黑斗篷没有摘下兜帽,只是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面前的暗八,沉声问道:“你跟在沈公子身边,可察觉到山庄或附近有什么异样?”

随风低头回应:“回主子,一切都正常。”

兜帽下的人皱了皱眉,难道是他杞人忧天了?

城门守卫放行的齐府马车只是正常的出城?

可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你可知沈江亭明日的安排?”

“知道。”随风说着,便将先前齐衡的安排一字不漏地讲给马上之人听。听完后,马上的人扭头看向沉睡的山峦,观云楼,青山寺……

“暗二暗三暗四,你们留下来暗中保护沈公子,轻骑队也下一部分人下,剩下的随朕上山。”

“陛下不可!”付统领驾马上前:“天黑山路难走,且也不知山中是否危险,为防万一,陛下您在此等候,就由我等前去山中探查。”

付统领虽是不知陛下为何这般看中那沈江亭,但陛下这般做定是有理由的。

只是不将危险排除,陛下也不放心。

还是付统领提出了建议:“不如派人去通知山庄的人,就说昨夜刺客藏匿于山中,属下先派人堵住山路,又着人回京调遣人马再行搜山之举?”

“却也是个办法,不过……”陛下思忖片刻,唇角一勾:“去将放行的守卫和齐府驾马车出城的小厮抓起来,若山中无危险便罢,可要是真藏匿了死士……”

最后一句话他拉长尾音,唇角蓦地一撇,冷哼一声:“正好昨夜的‘刺客’还没抓到!”

说罢,他双.腿夹紧马腹,甩动缰绳:“去山庄。”

这边的秋昀等了半响不见随风回来,也没听到打斗声,正琢磨着是不是有人将随风引走好单独来对付他时,随风回来了。

对方似是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还在沉睡,便轻手轻脚地回到软塌上躺下。

只是躺下不久,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他门外:“沈公子,沈公子……”

扣门声伴着齐衡的轻唤,他佯装被动静惊醒,睁开眼就见随风已经下了软塌去开门,齐衡小声问了一句:“你家公子醒了吗?”

随风扭头看了一下,正好对上秋昀投来的目光,道:“公子醒了,不知齐公子这是?”

“陛下来了。”齐衡压着声音,堪堪能让里头的人听到:“随风你赶紧伺候你家公子洗漱,随我去见圣。”

秋昀听到这话,愣了好一会儿。

陛下怎么就来了?怪不得随风方才出去那么久。

不是,上次想出城,还没上马车就被召进宫,这次出城刚歇下就直接追来了,陛下这是对他有心电感应吗?知道他想死遁脱身?

秋昀匆匆洗漱,衣冠整齐地随守在门口的齐衡匆匆赶到前厅,还没靠近,就见门厅外把守着四个持刀的侍卫。

还是带着人马出来的?

难道是察觉到齐丞相那边的动作才连夜赶来的?

秋昀边思索边踏进前厅,一身黑色紧身衣的陛下端着茶碗,用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漂浮在碗面的茶叶,山庄里的管家低垂着脑袋伺候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