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这一件事,他腿肚发抖, 整个人疼得颤栗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蒋曦臣痛心不已。

——石斑花。

亘乾焚炎秘境中多为数不多喜阴的灵植, 平时盘亘在桥洞石缝等背阴处,以泥土里的火蚁炎虫为食。

所以蒋曦臣悄无声息地把一只火蚁放在林秋白背上,故意引诱石斑花攻击林秋白, 但桥洞里光线晦暗不明,他甚至不清楚这一只火蚁是怎么又爬到隔了几个人的郁楚辞身上去的?

林秋白胆怯得瑟瑟发抖:“咱们要不要先出去?这里看上去很危险。”

蒋曦臣怒气冲冲瞪他一眼。

扭过头强忍心中痛意,安抚郁楚辞:“楚辞,别怕。你的伤口要及时处理不然会留下疤痕。”

郁楚辞一直缩躬着腰,逃避现实一般发抖,听闻再不处理会留疤,他这才颤颤巍巍放下手。

纵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众人还是不约而同倒抽一口凉气。

郁楚辞原本雍容淡雅的脸,彻彻底底面目全非,他的左眼睑到下颔骨有一长一短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由于白骨积年累月受石斑花侵蚀,指骨带有剧毒,此时伤口已经迅速溃烂腐败,淌出腥臭恶心的脓液,更可怕的是皮面被扯下小半,裸露出下层森森白骨。

面对这样凄惨的场面,蒋曦臣也是心惊肉跳。

郁楚辞惶惶无措:“师兄,我这里能够痊愈吧?不会留疤的吧?”

闻言,正给他上药粉的蒋曦臣浑身一僵,周围众弟子也噤声不语,连他们都能看出来这样的伤恐怕是要留道长疤。

林秋白眼睛通红似乎很是难过,宿蔼心情复杂:“郁楚辞也是倒霉。”

见所有人都不出声,郁楚辞终于无法自欺欺人。

他的脸火辣辣的剧痛,让他恨不得把半张脸肉切下来,但更惶然无措的是他的内心,周围人同情或怜悯的目光如针一般刺在他的自尊心上,他根本没办法想象以后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出门。

这是他两辈子最引以为傲的资本,现在却被轻而易举地毁了,可见对他的打击有多深。

为什么会这样呢?

原本这样恐惧惊惶的该是林秋白呀。

怎么倒霉的会是他呢?

郁楚辞不知道答案,整个人状况浑浑噩噩,嘴唇被咬出深刻血痕,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额头淌满冷汗满脸涕泪如泥瘫软在地。

众弟子也心痛不已,围住郁楚辞嘘寒问暖,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安慰鼓励的话,突然之间桥洞里响起一阵音调诡谲的笑声,在光线昏暗不明的环境里,视觉受到阻隔,听觉方面便反应格外灵敏。

一道笑声响起。

就如同响应一般,接二连三又有笑声连串响起来。

忽远忽近、刺耳诡异的笑声塞满众人耳膜。

发出笑声的是地上散落的头骨,他们转动头颅,全都望着一个方向,笑声音调愈发的诡谲刺耳,蒋曦臣动怒,嗓子粗吼道:“何人在藏头露尾装神弄鬼!?”

头骨却边笑边把蒋曦臣故意投放火蚁,却又如何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经过讲述出来,末了朗声大笑:“心里有鬼的究竟是谁?”

原以为郁楚辞受伤只是巧合,没想到是蓄谋已久。

在场弟子们一时怔住了。

蒋曦臣被戳中了肺管,气得不行。

他拔剑斩碎一个头骨,另一个头骨又继续开口,地上起码躺了上百具头骨,何况他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心里有鬼。

何况头骨说的话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