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生也听到台下橙衣修士的话,僵硬的脸色略微好看了一些,但瞪着那柄剑上篆刻的太阿二字, 他犹然不敢置信在意海里质问道:“前辈,林秋白手里的果真是神兵太阿剑,不会是仿制品罢?”

先前在浮屠山保住段景生神魂,前辈已是耗尽心力,此时也感到诧异保还是安慰他道:“你剑术造诣在他之上,怕什么?就是有神剑加持,那也只不过是个徒有其表的空壳。”

听见前辈毫不在意的轻视,段景生心境也逐渐平和。

两人一金一红两道身影立在比试台上,错眼之间,段景生先动了,既然都是剑修他也不再假惺惺要让人三招,他一向习惯于先发制人,剑出游龙,流星追月般朝林秋白胸口刺去。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招就是杀招。

段景生一出手就是狠辣无比,正磕着瓜子的、吃着瓜子不约而同全都停了下来不由自主为林秋白捏了一把汗。

太阿剑深深插进地面,林秋白双手搭在剑柄上,面对扑面而来的凌利剑意从容不迫:“……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拔起太阿,剑鸣长空,玉石碎音,一剑斩万里长风朝段景生迎面而来。

遮天蔽日飞沙走石。

在场惊呼声此起彼伏——

是谁说林秋白不懂剑术!?

是谁说林秋白发挥不出万分之一的威力!?

段景生直面这道冲天剑意感触最为深刻,磅礴恐怖的剑意铺天盖地而来,眼前遮天蔽日,耳膜被风撕心裂肺的哭嚎声几乎撕裂,他甚至来不及思考林秋白怎能有如此能力,面对这样的剑意他腿筋发软,下意识想收剑回撤不敢硬碰硬。

他退得毫不犹豫,身体刚刚闪开,整个比试道场被剑意头前到尾贯穿,在地动山摇中一分为二。

段景生满背虚汗,微风吹拂浑身冰凉。

台下鸦雀无声。

林秋白提着剑低眉叹息,隐约寂寥:“许久未出剑,失误了。”

段景生脸色霎白,惊恐万状地瞪着眼前的青年,仿佛在看什么匪夷所思的恐怖,现下他再不敢轻视眼前人,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道符令,里面收押着他费尽心思契约的百余只兽灵厉鬼,这也是他最大的底牌,曾经在遇到无数危险的时候他利用符令化险为夷,反过头来把威胁到他的人反杀。

可见他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威胁,不然也不会此时大张旗鼓地暴露出来。

在比试台上不禁法宝,毕竟法宝本身也是机缘之一,台下人除了知道段景生被逼急了,倒也没说任何不公平的话。

符令解禁,里面兽灵厉鬼倾巢而出。

偌大比试台上转瞬被挤得满满当当,受到契约束缚,全都在段景生指令下朝林秋白撕扯过来,旁边的众人心也逐渐提起来。

段景生是真想林秋白死,一而再再而三,主要有林秋白在他似乎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仙宗比试他不惜代价也要保住段首位置,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秋白再这样万众瞩目的场合压他一头,这会让他五内俱焚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一幕,众人直到多年之后直到老死都不敢忘却。

也有许多人后悔没能亲眼见到——

一方玉台,绯衣青年遥遥站在阶上,缓缓睁开双眼,眼里似有星辰浮落,抬眸眼睑清亮如水似天上玉盘,像寒光出鞘锋芒毕露,太阿剑一遥断长风星斗,斩尽台上百头肆虐的鬼怪邪灵。

在场无有一人被深深震惊,段景生惊骇万分,他本想和符令一道应该可以取林秋白性命,没想到那么多分神期往上的鬼灵都在瞬息之间被绞杀消弭。

林秋白:“你还有其他的把戏么?”

段景生心痛无比,这些灵鬼都是他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契约到的,如今恨不能将林秋白生吞活剥,他满腹不甘,林秋白他凭什么,不就是有件神兵么!?

对,一定是神兵的加持!

他忘了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怨恨不甘地瞪着眼前人:“你有太阿剑,这不公平!”

台下一片哗然,在场大多修士都信奉段景生是位翩翩君子,他平时待人接物从容不迫,所以才获得了“玉剑公子”的美誉,可现在他的表情愤恨怨毒简直判若两人,一沓石惊起千层浪,在台下激起了一片热议。

“神兵本身就是机缘的一种,段景生这是输不起了?”

“段景生本身就是上品灵剑,之前对上拿普通法器的修士也没喊不公平吧?好一个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