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聂秋和方岐生才真正相信了徐阆的说法。
聂秋是因为,当这阵阴风出现的时候,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污秽的气息。
而方岐生,自然是因为他看见酒壶自己动了起来。
徐阆“嘿”了一声,把一直攥着的那只手朝�一挥,五指张开,撒了什么东西出去。
聂秋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把香灰。
只见那浅灰色的细碎尘土,纷纷扬扬地洒下,又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轻轻地覆盖在了它的表面上,勾勒出一个孩童大小的人形,双颊鼓起,看起来软软糯糯的。
那孩童模样的东西愤怒地晃了晃脑袋,呸了几声,想把身上的香灰抖掉,那细软的尘土却像是粘在它身上一样,任凭它怎么动,都没有甩下来哪怕一粒。
过了一会儿,它的气好像消了些,这才砸了咂嘴,好似在回味那壶酒的味道。
“臭小鬼,早点出来不就没事了吗?”徐阆笑骂�。
“作为一个弱小又可怜的鬼魂,我当然只能小心行事了!”
意外的是,那被徐阆称作“臭小鬼”的鬼魂,说话时的腔调竟然意外的成熟。
转念一想,它作为一个鬼魂,或许已经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在人间游荡许多年了。
小孩模样的鬼魂眼珠子一转,在聂秋身上停了半晌,“他是天相师。”
徐阆说道:“这是我徒弟。”
“你还有徒弟?”鬼魂嗤了一声,“好吧。你有什么要问的?”
它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语气又像个大人似的,和它的外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阆摆了摆手,向旁边走了两步,把身后的聂秋完全露了出来。
“喏,是他有话要问你。”
聂秋在鬼魂打量的视线下逐渐靠近,袖中的铜铃随着他的动作而轻轻摇晃起来,每踏出一步,那铜铃就会晃动一下,发出的清脆声响刚好能让他们都听见,却又像被无形的屏障所收束了一般,并没有远远地传出去,只是在他们耳中翻涌回荡。
鬼魂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冷了下来。
“凌烟湖,是人挖出来的。几十年前,掘土填湖的事情落成之时,是否发生了什么?”
他们明显地感觉到面前的鬼魂有一瞬间的扭曲,空气中的水汽好像结成了冰凌,冻得人面颊冷硬,穿透灵魂的刺痛感与不适让方岐生稍稍变了脸色。
然而,鬼魂的敌意却又在下一刻被铜铃声强行抹平了。
“拿着这种东西来问我,可真是投机取巧啊。”
它似乎有些不大想回答这个问题,皱起了眉头。
聂秋轻轻吸了一口气,“我在凌烟湖上,看见了一只老虎布偶。”
“不可能!”
他话音未落,鬼魂便出言反驳道:“它早就在几十年前被烧成了灰——”
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它一下子收住了后半句话。
徐阆�:“唉,说话的时候把话讲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