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萧雪扬一捋袖子,大步向窗口跑去。
动作之快,连聂秋都难以望其项背。
刺客哪能真的站住,赶紧一翻身,顺着屋檐的砖瓦滑了下去。
慌慌忙忙,毫不雅观,大概当刺客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萧雪扬也不是真的想追,跑到窗边,虚张声势地喊了两句,看见人没了影就停下来了。
身后,聂秋坐了起来,正支着一条腿,另一只手抚着含霜的刀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
“萧雪扬?”
语气里是实打实的质问。
“这叫恐吓式退敌法。”萧雪扬说完,自己也觉得理亏,缩了缩脖子,解释道,“他跑的时候急急忙忙,就算是瓦片在他身上留下个小口子,估计也不会注意到吧。”
聂秋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
“这种刺客但凡有一点责任心,都不会招出背后主使者的。”萧雪扬晃了晃手指,“他要是回去复命,那就最好,要是不回去,我也有办法逼得他回去。”
“是毒蝎?”
萧雪扬腼腆地笑了笑。
“毒蝎太过凶猛了,我还是留了一手,只是用的特殊的蜈蚣罢了。”
她伸手去把屏风扶起来,上面簌簌地掉下几条手指长度的小蛇。
“上回我是全然没有准备,这次多亏了有你提醒,我才没有在情急之下痛下杀手。”
碧绿的,血红的,各种五彩斑斓的颜色在地上扭动,聂秋觉得眼睛有些花。
什么时候放上去的,他完全不知道。
就算是蛇也该发出点动静,聂秋耳朵又灵,按理说是能察觉到的。
“它们乖的很,又不会闹,平时很安静的,白天就会游出去自己捕食。”
萧雪扬蹲下身子,几条小蛇立刻沿着她的手腕爬进了袖口。
聂秋顿了顿,还是有些不赞成,“要是他刚刚想要闹得鱼死网破,你凑近就太危险了。”
“不,派他来的人应该不是想要杀我,不然上次就会直接下杀手了。”萧雪扬说道,“我猜测是要抢我箱子里的药,或者是想抓我去替他们做药——虽说我现在还没想出到底是谁。”
“虽说如此,你还是该以自身安危为重,不要以身犯险……”聂秋话说到一半,就看见萧雪扬眼泪汪汪地把他盯着,不由得停了话头,“怎么?”
萧雪扬闷闷地呜咽了一声。
聂秋接下来本来是想说,以后让他出手就好,他上一世做正道表率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对刺客动过邢,就算是刺客想要服毒自杀,或者是闭口不言,他也有方法让他们张口。
结果就看见萧雪扬哭丧着一张脸,眼睛里泛着明显的泪花。
她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倒是把聂秋惊了惊。
“我想家里人了。”萧雪扬坐在床沿,抹着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我是遭了什么罪,才要在外面过这种生活啊!又是强盗又是刺客的,身上的银子也用完了,连草药都要去山里头自己采,我家的药园大得很,要什么草药都有,我这是何苦呢?”
她边说话边打嗝,还在掉眼泪,看着可怜得很。
“可是我真的怕我爹打我一顿,你别不信,他真的干得出来——”
萧雪扬断断续续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
“你这话,我兄长们也曾向我说过,我要真是回去了,估计他们也少不了挨一顿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