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坚决且痛苦地把聂秋的手按住了。
“别玩了。”
方岐生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他是没想明白,凭借聂秋这样的听觉,怎么可能听不出区区几个骰子的点数?
人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方岐生算是第一次见识到了聂秋不擅长的事情。
聂秋见他眼神坚定,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听话地松开了手。
萧雪扬意犹未尽地把骰子收了起来,“既然方教主都这么说了,那便不玩了吧。”
这副场面连他都看不下去,可想而知,要是叫黄盛看见了会是个什么样子。
方岐生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师弟会怎么做。
应该会一鞭子打翻木桌,冷笑着说道:“玩得烂就别玩。”
如果真的发生了,方岐生觉得他会不计前嫌,和黄盛统一战线。
还了东西之后,萧雪扬又转悠了回来,坐在椅子上和他们二人唠嗑。
她表面上是在和聂秋玩骰子,实际上有点心不在焉,在想别的。
想的是方岐生对她说的那些话。
挥之不去,总是在脑中盘旋,让萧雪扬不由自主地心生歉意。
不光想,还要回忆之前黄盛做的种种事情,那些行为仿佛都找到了个合适的理由。
“诶,你们说,之前我爹来找我的时候,黄盛是不是还帮我拉住了门?”萧雪扬心有余悸,“我爹也是气恨了,下手没有轻重,那扇门差点就要打在我脸上了。”
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后面的想象就理所当然了。
“我明白了……他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他的处境,所以不想我和家里人闹得太糟糕。”
往后还有更离谱的猜想。
“他威胁我爹的时候放了狠话,其实是不想看见自己的师兄受苦吧?关心则乱啊。”
方岐生听得脸色都变了。
“然后他回来之后和我说的那番话,意思是叫我不要记仇,好好和他相处吧?”萧雪扬挺后悔的,连声音都低了许多,“可惜我正在气头上,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再后来他拒绝了我的邀战,是忍气吞声,先退了一步,想我再退一步。但是我竟然和他置气,觉得他看不起我,想要侮辱我……我真不该那么做。”
聂秋也听不下去了。
黄盛真的懒得想那么多。
他和方岐生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得到了同样的结论:萧雪扬是傻了吧。
这还没算完。
“赌坊的时候,他看见我在那里,是不想让我喜欢上赌骰,从而深陷其中,所以帮我戒戒赌瘾,这才走过来要约我赌上最后一局,用激将法好让我赶紧离开。”
絮絮叨叨说了半天之后,萧雪扬两眼放光:“我懂了。”
她觉得自己悟道了。
“黄盛其实是个好人啊,我之前一直没明白。”
方岐生的喉结挺难过地上下滚了滚,强行抑制住了胃中的翻江倒海。
聂秋去试了试萧雪扬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我才没说胡话呢。”
萧雪扬轻轻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不说了,我要去找黄盛了!”
说完之后,她风一样地跑了出去,一溜烟就不见了。
背影很潇洒,也很坚决,颇有种一去不复还的豪迈。
聂秋和方岐生觉得,或许真是一去不复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