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是镇峨王头一个撒气的对象,肯定是他这个相识已久的旧友,而不是你们这两个晚辈。安丕才抬起手臂,让灰头鹰飞去捕食,心想,那他能怎么办,只好受气了。
镇峨王如今在镇峨府内,刚将信送出去,肯定想不到他们现在就在镇峨的城门口。
安丕才说道:“我先提醒你们一句,他脾气比起季望鹤可好不到哪去。”
这话在魔教总舵的时候他们就听安丕才说过一遍了。
魔教的一贯作风就是,将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全部都利用上,为谋利益不择手段。
出发之前,方岐生就与聂秋商量好了,先传书给张妁,问她能不能回一趟娘家。
恰巧,张妁本来就打算找个时间和贾昭回去探亲,贾家又与魔教合作,聂秋将这件事向她讲了讲,她几乎没有犹豫,很快就决定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答应了下来。
镇峨王是出了名的护短,即使他因为方岐生而大发雷霆,甚至要将他们赶出府,只要张妁在场,替他们多说两句好话,再拦上一拦,后面的事情就好解决了。
他们故意在路上耽搁了时间,为的就是先等张妁回镇峨府,他们再登门拜访。
时间不能隔得太近,太近容易遭到怀疑,也不能隔得太远,太远就浪费时间了。
如何拿捏时机,反倒成为了聂秋等人现在最苦恼的问题。
聂秋只是略略向张妁提了提,她何等聪明,马上就明白了他们是在顾虑什么,只说让他们先进城,之后的事情,等她那头收拾规整之后就来找他们商量。
然后,聂秋、方岐生和安丕才三人就先入了城,随便找了家小客栈歇脚。
张妁并未让他们等太久,回府里收拾完东西之后,找了个借口,将贾昭甩给镇峨王,就从府中溜了出来,以纱遮面,身侧只带了聂秋当初在贾府见过的那个侍女,灵羲。
“教主,右护法,安门主。”
一阵寒暄过后,张妁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从聂秋和方岐生的身上扫过,突然掩唇笑了起来。她今天穿的是桃色的纱衣,袖角处纹了桃花,盛放在枝叶间,盎然又鲜活,手中拿了面团扇,遮掩住殷红的嘴唇时,只叫人瞧得见蝴蝶纷飞间的一抹红色。
她说:“看来今日可不止一件喜事。”
“第一件喜事,自然是指的二位。不知何时能请我去喝喜酒?”张妁调笑道,神色却很真诚,仿佛真要伸手向聂秋和方岐生讨喜帖似的,“仔细说来,我也算聂护法半个嫂嫂吧?”
确实如她所说,毕竟当初在贾家的时候,他与贾昭可是结为了义兄弟。聂秋想。
被张妁这么一打岔,先前的凝重气氛荡然无存,倒是无形中将他们的关系拉近了。
聂秋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你得问问教主了,我们之间向来都是他拿主意的。”
什么叫“向来都是他拿主意”?
方岐生闷闷地咳嗽了两声。
他不介意在季望鹤或者黄盛等人的面讲这些,但是安丕才就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大抵和当着家里长辈的面和喜欢的人卿卿我我差不多,尤其是现在他不似那晚喝醉,清醒得很。
于是他赶紧悬崖勒马,将话题收了回来:“你所说的第二件喜事是什么?”
张妁轻轻晃了晃手中的团扇,笑道:“至于这第二件喜事,是陛下撤回了对聂护法的通缉令。聂护法今后不必再像这样遮遮掩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