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们绝不可能将师兄牵扯进来,所以就变着法子撒娇,央求杨晟,说现在天气转暖,山上只剩残雪,可他们都还没有去看过雪,于是连哄带骗地将杨晟支走了。
他考虑得清楚,也留有后路,说,让师兄先去驿站,他和符重红可能会晚点到,如果半个时辰都没有过来,那杨晟也不必等了,直接去山上就好,温一壶酒再提其他的事儿。
杨晟本来是有点疑惑的,符白珏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是成功地糊弄了过去。
结果方岐生直接派人将杨晟引了过来——是的,肯定是方岐生,符白珏确信。
不是因为他对魔教有所偏见,只是因为,一切线索都指向了方岐生,而刀剑宗的江蓠,从接触的这几日来看,她是断不可能用那种肮脏的手段,对此也不屑一顾。
符白珏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又将雨后特有的草木腥气吸入鼻腔中。
符重红再如何偏袒魔教,也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她的眼神亮亮的,看了看杨晟,又看了看符白珏,到底还是和他和解了,没有再去纠结符白珏将她往外推的举动,趁着江蓠在与方岐生对峙之际,俯身凑近师弟的耳畔,轻声询问道:“你觉得如何?”
温热的吐息吹散雨后初晴的冷意,符白珏抬眼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并未回答。
杨晟的那件事,符重红还没有看出来,如果此时告诉她,师兄是方岐生有意引过来的,是他想要将师兄搅进这趟浑水,以符白珏对符重红的了解,她肯定会当场翻脸。
并且,她永远、也绝不可能再产生一丝半点要拜入魔教门下的念头。
但不论曾经,只谈当下,符重红是想加入魔教的,她虽然是问了符白珏,脸上的神色却很清晰地传达出了一个讯息,她是在征求意见,却也希望得到她想得到的答案。
如果抛开杨晟的事不谈,魔教开出的条件确实很好,方岐生虽然在每个字眼里都设下了陷阱,但是他至少要用表象去掩盖陷阱,符白珏想,那些表象就足够让人为此冒险了。
他不明白,以方岐生这样谨慎的人,怎么会如此肯定符重红以后能还得上债?
方岐生宁愿做出看似对符重红完全有利的承诺,也要将她的宿命和魔教死死锁在一起,光是这一件事,符白珏就打心底地觉得奇怪,就好像方岐生早就知道符重红会成长得如何,就好像他真的看过符重红的未来,所以才能够如此自信地孤注一掷。
符白珏想着,只觉得郁结难消,喉咙闷闷地堵着,不止是符重红在等待他的回答,杨晟也在等,他的师兄面露不虞,是对魔教的抵触,却还是想听听他们两人的考虑。
符重红越是等,符白珏就越清楚,自己的回答不能说是一锤定音,也能推翻她的想法,他一直都充当着引路的角色,前途是好是坏,是坎坷是平坦,不过他一念所想。
他甚至开始痛恨起符重红的信任,全无顾虑,她就不怕他会令她粉身碎骨吗?
“与其在这里问我,你为什么不先去问问师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