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神仙将血缘关系看得很淡,这一点与凡人截然相反,徐阆想,这倒是挺新奇的。
既然白玄与月侍有这么层关系,抱着“比起直接问本人,还是向别人打听比较好”的这种念头,他干脆将一直以来都疑惑的问题说了出口:“为什么柳南辞是月侍,而不是月神?”
那时候,日神说,天界没有所谓的月神,只有月侍,她说得含糊,徐阆也没听明白。
“因为月宫选择了我。”白玄说得风轻云淡,“但是,于天界而言,昆仑的责任更重大。”
徐阆头一次真真切切地对昆仑的职责产生了兴趣,他原本以为昆仑只是在满月之时出现的门,连通仙界和凡间,可从白玄的话中来看,好像又不止这么简单,还有别的责任。
他眼巴巴地看了这位神君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只好作罢。
徐阆向来是闲不住嘴的,沉默了没多久,他就找到了新的话题,兴许是这场雨下得如此凑巧又不凑巧,雨幕中的白玄似乎也变得耐心起来,即使还戴着那张面具,徐阆心底最后那一星半点儿的惧怕也没了,兴冲冲地问道:“那,日神——武筝,她是什么?”
白玄答:“凰鸟。”
和月侍相比,日神的原形实在是意料之中。
徐阆又问:“梁昆吾呢?”
白玄答:“万千兵器的煞气所化。”
按理来说,紧接着就该问白玄的原形是什么了,但徐阆总觉得当面这么问不太礼貌,就像当面问一个姑娘你年纪多大似的,虽然这么形容不太贴切,不过道理总归是差不多的。
徐阆思绪跳脱,想到什么说什么,又拐回原来的话题,说道:“不过,这些故事里塑造的神仙并不全然都是好的,比如,西王母划开银河,将牛郎与织女这一对夫妻分开;比如,水神共工触断不周山,令天幕塌陷,洪水肆虐;再比如,二郎神杨戬将三圣母压在华山下,沉香劈山救母……你瞧,凡人是这样的,有好有坏,有懦弱有勇敢,神仙亦有血有肉。”
白玄没有立刻回答徐阆的话,听到那句“有血有肉”后,面具底下的眸光似乎是闪动了一下,搅碎浮光,零零散散的,倒映出暗沉的天际,还有藏在云后的那一轮满月。
他看向凡人永远无法望断的天际,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道:“雨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