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也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女子垂下眼睛,看向段鹊,说道,“虽然你们多半是误打误撞做了这件事,不过,归根到底,你们还是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
“在我临走之前,我便允你一个愿望,即使是用灵气抵消所有人体内的邪气也无妨。”
“就当我是贪心好了。”段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了口,当她将那两个陌生的词语说出口时,她甚至觉得嘴唇有些发麻,“邪气和灵气……这两样,您可以都留下来吗?”
女子微微纳罕,终于起了兴致,追问道:“你们凡人,难道不是一直都想活下去吗?”
段鹊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
隔了这么一段时间,再将这句话复述出来的时候,她仍然没有觉得哪里做错了。
“那些活着的人,不一定是因为想活才活着的。”面对神仙,她是这样回答的。
于是神仙问:“你也是那种人吗?”
她回答:“我曾经是这种人。”
那两个神仙便不再与段鹊这样的凡人纠缠过久,当那位以火焰编制成羽衣的神仙留下了遍地的凤凰花,并告诉她“花瓣含邪气,花根含灵气”之后,他们就这样匆匆地离开了。
从段鹊的口中听完事情的原委之后,聂秋也将“邪气”与“灵气”的含义告诉了她。
眼见着段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正在安静地思考,既然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聂秋也不再打搅她,转身看向身侧的常锦煜,想要跟他仔细讨论一下这件事情。
然而,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常锦煜早就已经将目光放到了更远的地方。
聂秋听说过,也亲眼见证过,这位常教主的直觉已经敏锐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他总能找到些旁人注意不到的细节,用怪异的,却又合理的角度去思考,就像他天生就能够理解所有生灵,可他又并非悲天悯人的圣人,这种天赋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突兀。
这位常教主难得露出阴郁的神情,聂秋不由得紧张起来,问道:“前辈,怎么了?”
常锦煜闻言,抬起手,深黑的护腕之下,是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遥遥地指向远处。
聂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等到看清楚的那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呼吸——
“昆仑,在下沉。”他听见常锦煜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