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现在都有麻烦,而且全是力不能及,隔着一个时空交流,只能是干出主意。

“不过其实你不用太担心自身安全,怎么说呢……”沈妄顿了顿,“沈寂不会把你怎样,他只会威胁别人。”

迟应翻了个白眼:“那也不能不管。”

“嗯,确实。”

听到动静,玄鹤略抬头:“陛下说什么?”

迟应还有点在两个世界间晃神:“哦,没什么,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玄鹤被客气得一愣。

迟应立刻回过神,捏回了沈妄该有的语气:“没事了,下去吧。”

玄鹤自然不会真的离开,待迟应关上门,他立刻召集数十精英,围在寝宫旁以防再有不测。

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失误,他们这一帮护卫肯定是要受罚,然而陛下居然出奇的平静,连口头上都没责怪,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

这和之前雷厉风行的太子殿下简直有天壤地别。

圣上之意不敢揣摩,他只能更尽力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感激陛下的不罚之恩。

事实是,迟应压根没想到这一层,遇刺后又一次彻底清醒,他漫步走到寝宫门口,现在只有一个疑问:“族谱上为什么没有沈寂的名字?”

一道声音传来,并非铜镜中的沈妄:“因为穆王沈寂幼时便有了疯癫的端倪,甚至将杀人当做乐趣。”

风烬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侧,白发随意挽起,一身华丽紫袍,衣角处闪闪点缀,宛如夜晚中的星辰:“先皇怒他常造杀戮,以剔除族谱为威胁,可他死性不改,便成了如今的局面。”

迟应死活没想到旁边有个偷听的,忙将铜镜塞回衣袖,有些哑口无言。

风烬尘接着轻笑:“陛下,他可是你儿时除三公主外最亲近的人,几年时光,陛下竟是忘了?”

第11章 追忆

迟应总觉得这个天师是来找茬的,然而他居然没法反驳,毕竟无论沈妄和沈槐关系如何好,那他也是个局外人,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夜已深,风烬尘却丝毫没有作为臣子的自觉性,又或者如沈妄所说,他本就不隶属于朝廷。

风烬尘慢慢悠悠走进来,目光从迟应的衣袖处一扫而过,像是闲逛似的走到寝宫内,迟应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立刻冲到桌案前,挡住他带来的数学草稿。

烛火被风吹的时明时暗,风烬尘脚步立刻顿住,暗沉的光线中,迟应冷冷说:“天师逾越了。”

风烬尘笑了笑,柔声说:“陛下,你的手擦伤了。”

这是迟应当时撂东西砸沈寂时不小心刮到的,但也就蹭破点皮,连血都没流,风烬尘就好像在玩找茬,连脚边路过一只蚂蚁都得说,拼尽全力想跟他聊出话题。

然而迟应着实没这耐心,他数学题还没做完,明早还得早起上朝,可风烬尘好像没半点要走的意思。

他甚至倚靠在门框上,扶着长杖,慢吞吞说:“陛下可还记得,很多年前,陛下年纪尚小,还是三公主带着陛下长大的,那会陛下被人骗到行夜楼,失踪许久,三公主着急的很,都快把皇宫掀翻了,这才得罪了陛下,被发配到边疆,硬生生成了个女将军。”

这个屁话他已经听沈妄说过一次了,没兴趣听第二个版本,便满不在乎地打断:“这些过往,朕今晚没兴趣追忆,天色已晚,还请天师,自重。”

他伸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风烬尘再次低头一笑,此时碰巧刮过一阵风,桌上的数学草稿被吹到了地上,正巧落在风烬尘脚边。

“……”

迟应想挡已经来不及了,数学公式陈列在纸张上,映入两人眼底,那是在古代从未出现过的符号。

风烬尘挑了挑眉,迟应甚至已经想好了“我昨晚梦游写的”措辞,但这回风烬尘没有追问,只是递给了迟应一个香囊:“那好吧,是臣叨扰,这个香囊是助眠的,陛下可以放在床头,臣,告退。”而后便转身离开。

总算打发走了这个要命的天师,迟应立刻关上门,将草稿捡起来,理到一起塞回柜子。

他总感觉这个天师怪怪的,却又说不上哪里怪。这么折腾一番,他也没心思继续做题,手中的香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淡香,迟应多留了个心眼,把香囊摆在桌案上,步履怠惰地走到床榻边,带着铜镜钻进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