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应如梦初醒,拿起碗筷,见玄鹤守在一旁一副不自在的模样,心大地说:“玄鹤,来,坐这。”
被点名的玄鹤愣住了。
他只是个护卫侍从,哪来的资格和皇帝与镇远将军坐在同一张桌旁,玄鹤几乎是有些诚惶诚恐的拒绝:“不不不,臣……”
“一起吧。”沈槐对玄鹤一笑,“其实,玄统领,数年未见,见到你出落成这么一副英姿焕发的模样,我还蛮欣慰的,我那时候把你从行夜楼捞了一把,分明你和阿妄……和陛下年纪差不多,这一转眼啊,都比我高了。”
镇远将军沈槐年芳二十四,却硬生生道出了一副七老八十的心态。
玄鹤知道若是再拒绝就是有些不识好歹了,他只得拘谨地坐下,碗筷摆在面前也没敢动,举动小心翼翼,可视线却像黏在沈槐身上似的。
迟应注意到玄鹤的异常,低头喝了口茶,突然问:“皇姐,你有考虑过婚姻大事吗?”
沈槐筷子一抖,差点把饭喷出来:“陛下莫要拿臣取笑了。”
迟应放下筷子,一脸严肃:“不是取笑,朕是认真的,皇姐,你已经二十有四了。”
现代社会女生二十四岁正是花样年华,这年头不打算结婚的独立女性也不少,年龄自然无伤大雅,然而在古代,二十四对女子来说已经算大龄了。
几天前,边疆的消息传到京城,迟应便得知了沈槐即将离开的消息,当然,沈妄也知道。
沈妄交代了他一件事。
“迟应,帮我撮合一下皇姐的婚事。”
他很莫名其妙:“你自己的亲姐要我催?”
“这不是不确定互穿时间吗?皇姐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怎么说呢,迟应,你有兄弟姐妹吗?”
迟应凉凉一笑:“我是孤儿。”
“……那个,怎么说呢,我作为弟弟,我还是希望皇姐能终身有托,她毕竟是女子,一辈子泡在沙场,对她而言并不是个好的归宿。”
迟应淡淡说:“或许她就喜欢打仗不喜欢成亲呢,人自己的生活,你总不能干涉。”
“但我担心她,迟应,我在这水深火热的朝廷与不见天日的行夜楼里加起来活了十七年,很少有人对我好过。”沈妄顿了顿,“皇姐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想她过得不好,她就是因为帮我说话激怒父皇,才被逼的远赴边疆以女子身参军,本来她只是个无忧无虑的三公主。”
“……怎么你身边的人都那么多故事,要不你写纸上给我捋成目录得了。”
“你的世界□□逸了,容易把骨头过酥,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安逸。”
迟应还是答应了沈妄,然而婚姻大事强求不得,总不能对着别人姐姐指腹为婚。
沈槐远在边疆数年,也是头一遭被催婚,茫然片刻后,又开始笑着回怼:“谢谢陛下关心,不过臣以为,陛下扩充自己后宫的事更值得上心。”
“……”
看吧,人不想,催也没用。
只是可怜了玄鹤,从头到尾注意力都黏在沈槐身上,连他这种对情情爱爱毫不关心的人都看出了玄鹤对沈槐有那么点想法,只可惜,就像玄鹤自己说的,他只是侍从罢了。
沈槐终究是转身离开,迟应看向有些失神的玄鹤,难得燃起一颗八卦的心:“怎么,喜欢?”
玄鹤立刻收回视线,低下头,英俊的脸上浮了层红:“不,我……我只是看看。”
行夜楼第二刺客竟怂货如斯。
沈槐提了一嘴“把玄鹤从行夜楼捞了一把”,又说当时的玄鹤和沈妄差不多大,而沈妄入行夜楼是十四岁,后来沈槐远赴边疆数年后才回来,合着这个怂货刺客还是个小情种。
他不会撮合人,吩咐仆人把空了的碗碟撤掉后,只以家人的角度随口说了句:“下次她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有想法,就早点说出来,对你俩都好。”
玄鹤被戳中心思,整个人好像都要蒸发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那陛下有无心仪之人?”
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