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这么专横吗?”

迟应慢悠悠说:“我不知道你啊,反正我在这待了快两个月,那可真是,走到哪,哪磕头一大片,但凡我有点不耐烦,你那些个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喘,是所有新皇都这样,还是单单一个你?”

沈妄默然一阵,水笔在手中转了两圈,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往事,神色有些黯然:“也没,就是以前处事比较极端。”

“比如?”

“比如有人说我长得丑我就要诛他九族。”

“……”迟应手一抖,险些把竹签散在地上。

他发现自从他两人关系日渐靠近,沈妄就越来越不正经了,有那么点丢弃皇帝包袱放飞自我的架势,总感觉傻傻的。

“开玩笑的。”沈妄皮笑肉不笑,接着说,“只是,根基不稳的时候,若是优柔寡断,下一个被拉下来的就是我,所以,我喜欢小事化大,大事直接处死,时间久了,他们就都觉得我不好说话,也就不敢得罪我了,能省去很多没必要的麻烦。”

迟应敷衍:“哦,陛下英明,所以数学作业写完了没?”

“……”

刚放学就提这个,真晦气。

迟应收拾完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突然有几个人挡在他面前,面色颇为不善:“我说,这位公子,你能换个地方摆摊吗?”

迟应脚步一顿,心想这电视剧里的剧情还真避不了,就连皇城脚下都有人来找事。

不过这些人还是没电视剧里那么嚣张跋扈,若不是他们像一堵墙似的挡住他的路,他还真以为这是来找他商量事的。

“呦,被堵了?”沈妄趴在写字台上,胳膊肘撑着下巴,跟看戏似的瞧着铜镜里的画面,“这倒是我没预想过的。”

迟应“啧”了一声,心说这还不是你管理不力,天子脚下都有这等乱事,你还不好好反省自己,做个八百字检查。

面对几个人的围堵,迟应放下手中的漏勺,笑问:“这条街是你包的?”

为首的摊贩抱臂仰着头说:“你在这摆摊,我们都没生意了,公子可曾知道,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过河拆桥’,乃是不义之举。”

“哦,首先,例文律令里有规定我不能在这摆摊吗?”迟应笑笑,“其次,过河拆桥,比喻达到目的以后,就把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一脚踢开,你帮过我吗?是帮我挡了街头巷陌里流动的空气?你连成语都用错了,还在这跟我讲什么大道理?”

“……”

“还有个办法,你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不来了,你随便摆,祝你生意火爆。”

“……”摊贩傻了。

迟应打了个哈欠,并听到了沈妄的嗤笑:“真不愧是迟大学霸,以理服人。”

然而事实证明以理服人在说给蛮不讲理的人听的时候,用处并不大。

“跟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其他摊贩怒火中烧,“不过是靠脸抢生意,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听都没听过,指不定下了什么毒在这祸害人!”

迟应挑眉:“哎,你随便买不买,但不要侮辱街头小吃。”

周围买过小吃的人也开始帮迟应说话:“分明很好吃的,你不要乱污蔑人啊。”

“就是就是,这公子人美心善,手艺也好,你们怎么赶人啊。”

“皇城脚下,不要太过分了!”

“你们就是嫉妒他好看!”

迟应:“……”

他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还能体验一把被人追捧撑腰的感觉。

“感谢人美心善的陛下,让我知道了什么叫长得好看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