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一路和迟应抗争了许久,动辄校规,从“分毫不可取”变成“那就剪一点”,一直到现在“起码得能束发”,跌宕坎坷,一步一血泪。
店里突然来了个长发飘飘的帅哥,不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店长都被惊动了,那架势活像是恨不得当场喊个收头发的来卖个几百块钱。
嘈杂异常,迟应头都大,和理发师傅交代了几句后,便火速开溜:“我去取眼镜,你先剪着。”
“哎!你不是明天拿吗?”
一回头,人已经没影了。
沈妄垂下手,满脸不屑:“嘁,稀罕。”
店长小心翼翼凑了过来:“美……帅哥,是要留一簇能束起来的头发对吗?”
“嗯。”
“那……咱先洗个头?”
理发师小心翼翼捧着他的长发,就像对待金鼎玉石,踮着脚走以保持平稳,生怕磕着碰着断了根头发丝。
迟应墨迹了半天才回来的时候,理发师已经开始细修了,由于沈妄的存在,店内生意顷刻间兴隆许多,迟应竟找不到能落座的地,想着无聊也是无聊,干脆对着陛下仔细端详起来。
沈妄后脑勺的发尾还是留了点长发,扎起来就是个小揪揪,前面几簇刘海是自来卷,且卷的恰到好处,一时间竟有种精心修饰的贵公子的感觉。
但是沈妄有一对时而显露的小虎牙,尤其是他那天生长而翘的眼角,不同于沈寂的媚,他更多的则是邪,贵公子便多了纨绔与桀骜,一眼看过去,便称不上什么中规中矩的优雅了。
头发被剪,沈妄还有些不自在:“看什么?”
迟应轻笑:“没什么,陛下真是一表人才,后宫不收满真可惜了。”
“……”
“帅哥,要不你也一起剪了?看你这头发挺长的,刘海都扎眼睛了吧?”
店长的一番话拉回迟应的思路,他刚想拒绝,就听沈妄说:“你也剪得了,长得这么好,天天邋遢着做什么?”
这是沈妄第一次明言夸迟应长得好,估计是平常互怼惯了,这么偶尔一谦让,迟应居然还有些吃软。
“随意。”迟应淡淡说,“修短一点就行。”
然而把沈妄带来的迟应,此时在店长眼中就是财神爷一样的存在,地上沈妄剪下来的黑发散落均匀,好像在铺地毯,一点一滴都是金钱的气息。
结果就是,所谓的随便修短一点,直接给迟应又洗又吹又修在喷水,活像888会员大礼包,给旁边的女生都看呆了。
迟应一直在低头玩手机,压根没管自己可能会被剪成什么种类的山海经异兽,直到理发师帮他清理掉脖子上的碎发,他恍然间瞥了眼镜子,一时顿住了。
以往他剪头发都是剪完就走,从来不看镜子,任头发长到扎眼睛再重新修,就算是平日里,他也很少打量自己的长相,如今一看,确实……怪不得沈妄夸他。
沈妄悠悠凑了过来,看清迟应如今的模样,满意的点头:“是嘛,多好看。”
然而迟应抬眸时,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淡漠,就如同沈妄所想——披着一张文弱书生的皮,干的尽是混子事。
“这才对。”沈妄不自觉露出带着些许欣慰的笑,就像看到了自己捡垃圾的弟弟摇身一变成了公司董事长,“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按你之前不搭理人的性子,也没人质疑你的校草地位了。”
这么一张脸,再怎么不修边幅,也不会淹没在人群中,但凡稍加修饰,那就能直接变成最夺目的存在。
理发师盯着镜子,细细打量迟应,不由得也赞许说:“这是哪家学校的校草?如果我上学的时候有像你一样好看的同学,我都不愿意辍学上班了。”
迟应:“……”
怎么听怎么觉得怪。
迟应顺手戴上刚修好的眼镜,是金丝圆框的,镜框上部之间连着一根细线,搭上他好像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态度,竟能硬挖出些清心寡欲的气质,生生把年龄推后了十岁。
就迟应现在这幅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连夜赶火车去参加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