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看到他们的清冷校草,像是犹豫一阵后,卸下防备似的,将手递给了那个新来的帅哥转学生。

迟应的位置被人补了,然而九班没有其他前锋,沈妄无奈之下,只能去接替迟应的位置,谭文曜做回了他的小前锋。

后半场,所有人都打的很卖力,一个个好像不知疲惫,情绪高亢,迟应坐在选手席,和赛场离得很近,戴上眼镜细看,便能看清沈妄的状态。

雨后天晴,阳光从乌云的缝隙里钻了进来,洒在沈妄身上。沈妄已经流了汗,目光时不时往观众席瞄,偶尔能和迟应的目光在空中对接。

迟应忍着脚踝的刺痛,对他一笑,比口型:加油。

在这种近乎报复的打法下,沈妄简直像疯魔了,有时候横冲直撞谁也不敢拦,偏偏他还就卡在犯规的临界点,搞得裁判如鲠在喉,恨不得生吞了沈妄。

反倒是三班现在人人都束手束脚,一是不敢碰沈妄这个霉头,二是杨锋实在是搞大了,他们作为“共同筹划”,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害怕。

业余虽比不上专业,但心态不同,哪怕比分一直在追,可终究是来不及。

这场比赛,九班获胜。

结束哨声响起的一瞬,沈妄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欢呼庆祝,他立刻回到选手席,接过迟应递给他的水放在一边:“我带你去校医室。”

迟应没作回复。

沈妄纠结一阵,秉着豁出去的心态,背对着迟应蹲了下去:“朕都自降身份主动背你了!阿应,听话。”

脚腕还在一阵阵的刺痛,面对沈妄近在咫尺的后背,迟应心里五味杂陈,他实在是不喜欢和别人挨这么近,但是……沈妄毕竟是个例外。

算了,这身体他也用过,就当不是别人吧。

迟应磨磨蹭蹭扶着椅背起身,把心一横,趴在了沈妄的背上,沈妄立刻扶住他的腿,感觉到迟应有一瞬间的瑟缩,他不由自主又将腰弯了些,想让迟应趴的更舒服。

沈妄作为这场球赛的焦点,自然有不少人的目光一直粘在他身上,也就看到了刚刚连摸脚踝都抵触的迟应现在大喇喇趴到了沈妄背上,简直是目瞪口呆。

这年头,个人习惯都能因别人而异了?

沈妄刚打完球赛,身上都是汗,背着身高体重和他差不了多少的迟应走了十来分钟,连大气都不喘,反倒是身前一片滚热的迟应愈发不适应,但是沈妄走的很平稳,生怕迟应抵触,架着他膝盖的手小心翼翼而温柔。

这不是迟应头一次和人有这么近的接触,却是他第一次没有察觉出分毫的危机,刚刚撞到了头,现在太阳已出,暖意下,迟应有些犯困。

他就这么在沈妄背上闭了眼。

走到校医室门口,沈妄等了一会,见迟应居然没了动静,他颇为疑惑地侧过头,就看到迟应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刘海细碎的盖住眉头,往日里黑沉沉的眸子被眼皮遮住,藏在镜片后面,沈妄这才发现,迟应的眼睫毛其实是很长的。

他睡着了,呼吸均匀,往日无论是懒惰还是冷冰冰的模样,此时都烟消云散,太阳泼下细碎的金光,衬的他的面孔居然愈发柔和了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沈妄的心窝像是被人漫不经心用羽毛挠了一下,他说不出是哪种感觉,只是单纯觉得,迟应被人称呼为“高冷”“孤僻”,似乎,并不是很恰当。

他低声说:“醒醒。”

迟应略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了沈妄的目光。

竟是从未见过的温顺。

“到了。”

迟应点点头,从沈妄背上慢吞吞挪下来,沈妄扶住他的手臂,推开了校医室的门。

校医早就在这等了迟应许久,目光落在两人相交的小臂处,不禁神色一滞,轻笑说:“我碰你脚踝你都嫌弃,怎么他碰你就行?就因为我这个三十岁老男人长得没他那么好看?”

沈妄轻咳:“说笑了。”

“哟,还文绉绉,欺负我年纪大?”校医从抽屉里拿出碘酒棉签,“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不过没你们现在的小年轻这么多事,哎,娇贵啊。”

校医帮迟应处理了额头上的擦伤,又开了点崴伤的药膏,沈妄便又把迟应背了回去,徒留校医在后面啧啧叹气。

路上,迟应幽幽开口:“陛下,知道我刚刚为什么非要留下来看你比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