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真有这病?】
纪筝有些疑惑,刚张了张嘴,却见明辞越缓缓靠了过来,用一个及其暧昧的咬耳尖的姿势,气声道:“……”
纪筝足足停顿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话的用意,脸涨得通红,第一反应就是要扬起手。
明辞越的动作比他还快,轻松将他扛上肩头,让他那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巴掌都落在自己的后背上。
扔上床榻,盖上锦被,卷入怀抱,放下帘幕,一气呵成。
装病被当场揭穿,纪筝还沉浸在方才的羞耻中,拼命地挣扎。
身后那人很轻地叹了口气,“今夜先别动了,好不容易清理干净,您热病还没消,不方便。”气息尽数灌入他的后脖颈上。
纪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沉默地往床铺边上移了移,又移了移。
“再动,您可就是第一个从自己龙榻上翻下去的皇帝了。”明辞越平静陈述道。
他的话语淡然听不出一丝阻拦,长手长脚却紧紧将他拢了回去,无声地诉说着强制,侵占,所有权,像是冰层下的冷水,从海底掀起了万丈巨浪。
而纪筝则是那座被冰川环抱的岛屿,冰层之上的风平浪静,冰层下的被席卷,被侵蚀,被鲸吞入那隐秘的冥暗之中。
奇怪的是,冰层下的水,有着出乎他意料的温度。
明辞越如自己承诺的那般不再动作,纪筝还来不及感到奇怪,就已逐渐昏睡过去,不再有梦,他的脸颊滚烫,全身却是冰凉一片的,下意识地屈弓起脊背,向身后那个温暖体靠拢过去,以最原始的方式蜷缩起自己的手与脚,不一会儿,他的双手双脚也被包裹住了,睡梦中难受的哼唧声这才被一声餍足的喟叹所代替。
明辞越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不敢大动作,身前传来的那犹如铁块的寒意让他紧张无措。每隔半刻钟,他就要抬手试试圣上的额前。
热度一直没有退散,反是冷汗越冒越多,心跳声听着也有些过快。
归根到底,这只是个体质虚弱的未及冠的少年,对圣上下手,疯了……真不是东西!
明辞越死死凝视着他侧脸湿漉漉的鬓发,瘦削的下颌犹如一块天成的汉白玉。
纪筝病中的这一觉睡得日上竿头,睁目对上帘外一缕日光的一瞬反应,下意识地拖着病体,从床上弹坐起来,飞速就要拢进中衣,起身更衣。
不怪别的,只是自从回宫之后,任命璟亲王为监国大臣的这几日里,每日早朝,若他起得稍晚或赖着不去,明辞越都会带着一众大臣跪在延福殿门口,不吵不闹,说是静候圣上,实则倒像是静坐示威。
若是他继续坚持闭门不出,朝会议政则会直接在他门口举行,例行高声拜首高喊“吾皇万岁”,熙熙攘攘,家事国事天下事,声声入耳。
皇叔那可是铁了心地要逼他掌权参政。
今日纪筝这一转脸,猛地对上了一张精致似玉雕的脸,眼皮轻阖,额发有些许散乱,微现凌乱,却不见半丝颓意。
许是他看的太久了。
“圣上,恕臣失礼。”
明辞越依旧是阖着目的,抬起的那只手却精准地挡在了他的目光前。
纪筝这才回过神来,挪开眼,“这个点……都是下朝的时间了。”
“嗯……”明辞越带着鼻音含含糊糊地应道,“臣冷,若圣上政务不忙,烦请圣上……”
他话还未说完,纪筝瞬时自动钻了回去,贴回原来的位置,以一种舍己为人的博爱精神无私奉献自己的体温。
只是他的四肢比被窝要凉多了,唯有面颊和心窝子里烧得慌。
纪筝后知后觉,如何做到从此君王不早朝?把那个满朝最勤奋的大臣给睡了,就再也没人催他上早朝了。
毕竟严冬腊月里,每日天还未亮的五更天钻出被窝,实在是反人类。
纪筝静默地躺在那儿,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沉默地在想,这样又算什么呢,没有性,没有服侍与被服侍,只是并肩共享一方被褥,两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