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站当铺门口,一时不敢进去,便探头往内相看,果真见到里头有一道熟悉影子,瞬间莫名地心头竟是一阵乱跳。
赵忠跟旁边,就相谢那尾随着刘凤玄人,那人道:“忠哥交代事儿,哪能怠慢呢。”又问,“只不知这人是谁?”
赵忠道:“这是我们大人急需要找人。”那人还要说话,却听赵瑜“嘘”了一声。
赵忠跟那人就走到旁边去了,赵瑜这边趴当铺门口,竖起耳朵细听。
且说刘凤玄别了老姜两人,自己找着这当铺,抬头看了一眼那掉漆招牌,微微一笑,便入了进去。
走到那柜面前头,便将怀中抱着玉佩拿出来,递了上去。
柜台后那人慢腾腾看他一眼,道:“要当啊。”
刘凤玄“嗯”了声,眼睛盯着那主事。却见他拿着玉歪着头瞅了会儿,又用手指头摩挲,又放鼻端嗅一嗅,后竟贴脸上。
刘凤玄双眉微皱,却也没说什么。
这主事反复倒腾了半天,终于发了金口,却说道:“这个……二百文吧。”
刘凤玄一拧眉:“你说什么?”
主事瞅他一眼:“这不过是个寻常料子……值不了许多钱,你哪得来?”
凤玄面色沉沉:“不用多问,你只再说一遍,多少钱?”
“嗯……”主事细思了一下:“瞧哥儿一表人才,我就再加点……那就四百文如何?”
凤玄双眼一闭又睁开,缓声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是上好和田玉,光是一块儿料子就价值千两。”
那主事瞧他不是不知此物价值粗汉子,便呵呵干笑数声:“这个嘛……现玉器良莠不齐,以假乱真多着呢,谁也说不定,不过你既然这么说,那么,也好,救急扶危,我给你……二两银子,不过要死当。”所谓“死当”,就是当进去之后,再也不能赎回。
凤玄见他啰嗦了半天,竟弄出这一招来,一时冷笑:“既然如此,那就罢了,我不当了。”
主事一皱眉,道:“小伙子,我这里是整个乐阳县唯一一家典当铺,二两银子,一户乡下人省吃俭用可以用一年,你去别处,也没有人肯这么大方。……何况,一块儿废料玉而已,别人也难识货,我出二百文还是高呢,二两你就该偷着乐,怎么这么不识相呢。”
凤玄见他一副狡诈之态,心里讨厌,却也并不发作,抬手将那玉取了回来,可这玉对他来说有种特殊意义,却被他贬低一文不名似,一时拧眉沉声道:“这是上乘极品和田美玉,价值千两,上头雕工是出自玉雕师欧先之手,乃是他收山前后几样得意之作,你竟把他说如此不堪,我将他当此处,这玉有灵性,怕也是要碎了!”
他说完之后,转身欲走,那主事盘剥客人惯了,尤其但凡有乡下人打扮来当东西,再名贵东西也要说破破烂烂,好像他便是个捡破烂般,把价压得极低,再转手却高出数十百倍甚至多,不知从中得了多少利益好处。
他见凤玄话说犀利,一时气哆嗦脸孔紫涨:“你……你……不识好歹,不识好歹!”
凤玄回头,一双不怒自威眸子冷冷扫向他面上,主事生生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说。
正此刻,却听有个声音道:“依我看,不识好歹那人是你才对。”
凤玄听了这个声音,便转过身来,却见从门口上施施然进来一人,活脱脱个贵公子打扮,正是赵瑜。
赵瑜这几天出外行内,乐阳县里倒是混了个脸熟,这主事自也认得,当下溜溜地从柜台后面转出来,点头哈腰道:“大人怎么有空来小人这贱地?”
赵瑜扫他一眼,便看凤玄,脸上很换上一副笑模样:“若是和田玉,你就出个二三百两收着,都是捡了个大便宜,何况如果是出自玉匠师欧三先手,那是千金难买……你这小老儿,如此不识货,怪不得只能窝这个小破烂地方。”
那主事听他说,却也哈笑着只是应承。
赵瑜假惺惺说罢,却只是给自己搭个跳板而已,当下转头看向凤玄:“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凤玄听他说完,面无表情,拔腿就走。
赵瑜急忙跟上:“兄台,你我如此有缘,何必着急走呢?话说……你手上玉当真是欧大师?可否给我一看?”
凤玄懒得理他,只当没有听到,赵瑜跟着他出了当铺,见他全不理会,只好紧跑几步,冲到他前头,张开袖子将人一拦:“英雄请留步!”